“一模一样?!”
这正是方杭的厉害之处了,只要是他见过的字,自己便都能记在心里头,届时再重新写一份,那相似的程度足以以假乱真。
世间并不是没有专门从事仿制笔迹之人,可多有诸般限制。就算是有这样的能人,也早就叫达官贵人给招了当门客给养了起来。只是,有这般本事的人,行的也都是见不得光的事儿。
这也正是方杭害怕忌讳的地方,他平日用这本事写几个字的匾额倒使得,可真要被人养了起来,也知道多半是让他做那种缺德事情的,如何能不担心。
因而刚才辜七说不勉强他,他才回转了心意。
辜七也走了过去查看,饶是她先前就看出了这少年的不同寻常,却也才真正认识到了他的厉害。这时,她心中还真有几分欢悦,觉得能遇到这人还真是意料之外。
辜七先前是对这少年起了同情之心,实在也没打算自己要带这人回去做什么,可她不知,却不代表裴池也不知。辜七觉得自己对韶王殿下用心极了,居然还给他招揽了奇人,这天底下除却他之外,她还对何人如此用心过。
晚间掌灯时分,拂玉早早就服侍了辜七用了饭,正在那收拾碗碟准备撤下去时,曲潇敲门进来。她这是要将重新配好的药膏呈送给韶王妃。
辜七歪在小榻上几乎就要睡着,瞥见那东西时,不觉精神就旺了些,凝了一眼才软声道:“我这还有呢——”
曲潇这是奉了韶王的命,自然不会不遵从,“王爷吩咐以后每日王妃用药都要阿潇监督。”
“他真这么说!”辜七半点瞌睡的意思都没有了,当即坐正了起来,脸上满是羞愤之色,因为震惊连着话都气急的磕巴了:“他、他真这么说的?”
曲潇可是如实复述,随即也明白了是她的这话太有歧义,怕是让王妃想岔了,忙解释了道:“阿潇只是每日检查药膏的剩余。”
这么一说辜七才稍微好受了些。刚才吓得她几乎都以为韶王殿下疑她又在上药的事上敷衍了事,找了人当着面监督自己上这个药。倘若真是如此,辜七才真是要同他翻脸了。悻悻然了半晌,她见曲潇就站在自己跟前丝毫没离去的动静,只好岔了话题问:“殿下走的匆忙,还没来得及跟我说雍城王府的事,阿潇可愿意同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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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潇之父曲堂山早年就叫韶王收入麾下, 而她也时常给王府中人看诊,府中一些人事她倒也清楚。听辜七这样问,也没推绝的的理由,理了理思绪回道:“王府除却王爷外, 平时打理事宜的便是秦姑姑。秦姑姑是原先宫里头跟着王爷一道来封地的,王爷平时很敬重她。还有就是昌成业昌公公,也是原先宫里头就伺候王爷的。王爷给他二人都在府中安置了院儿。”她说的极慢,说完一句还会停顿片刻,似乎是在仔细思索:“嗯……除此之外,其余倒是没有什么了。”
曲潇说完见王妃神情若有所思,心下一动便又继续道:“昌公公为人古板不苟言笑, 可只消把事做规矩了, 他也是好相与的。而秦姑姑人则是更和善了,对府里上上下下都好, 也从来都不拿架子。”
拂玉在那边已经把桌子给收拾好了,听着这话忽然插了话问:“小姐明儿要重新换一身衣裳么?镇上怕没好的,倒是可以明儿到雍城里去看看,届时咱们晚几刻进府就成了。”
要说辜七先前是被裴池直接带出府的,半点都没收拾东西, 也不过就是后来在路上潦草置办了两身寻常衣服。这下拂玉提了这事, 辜七还真认真的垂下头看了几眼自己的打扮, 思付着道:“我瞧着倒还好, 没必要重新置办了。”若是新换了衣裳便显得过于郑重了些, 反倒不妥。辜七又问了秦、昌二人的喜好, 等明日入了府,必然是要准备些东西分赐下去的,旁人能随便打赏,可这二人到底不同。
好在这些都还是曲潇知道的,她便回说:“秦姑姑平素爱调香,她调出来的香是世间一绝,而昌公公……嗯……倒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若真要说一项,要就只有……侍弄花草了。”
辜七点着头记下了下来,她这边话是问完了,却也着实忘记了曲潇来的初衷。因此过了片刻很是诧异的看了站在自己身边还未出去的曲潇一眼,那神情像是在反问她留在此处难道还有什么话要说?
曲潇也有些尴尬,只好垂了垂眸道:“王妃,王爷嘱咐阿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