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桓不以为意地回答:“爸爸书柜里的。”
“你知道父亲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书房。”
闫桓有些不高兴地撅起唇:“那又怎么样,他还不喜欢看到我呢,”他赌气般扔下册子,起身饷孀撸“反正机票已经订好了,我明天就走。”
“喂,”闫礼顿了顿,又恢复了往日做兄长的那幅温柔和蔼的笑容,他一把拽住闫桓的手,“你在跟谁生气,是被父亲骂了吗?”
“嗯。”闫桓低下头,闷声闷气的。
闫礼揉了揉他的头顶:“父亲现在病着,你不要去顶撞他,”他顿了顿,“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他最爱的儿子。”
闫桓却毫不领情地推开了他的手,气狠狠地说:“哪有他那样的父亲,从小拿我们当仇人看待,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他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就罚我们整夜不给睡觉,还用灯晃我们的眼睛。”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大哥你不要说的那么轻松,你那时候明明比我更惨……”
“够了!”闫礼低喝了一声,止住了弟弟后面的话,他静了片刻,又缓和了语气,“不要闹脾气,现在有别的势力盯着我们闫家,坐民航机不安全,还是过几天让老赵安排飞机送你。”
见闫桓只是低着头不吭声,闫礼又揽过他的肩膀:“之前不是说过么,带你在a城走走,说说看,你想去哪里?”
闫桓被他哄着,心情终于有了些好转,却又疑惑:“最近公司和帮里都出了事,你真的有空陪我玩?”
“两天的时间,总是有的。”
闫桓终于笑逐颜开,歪着头想了想:“那我们去马场,听说fanny生了一只小马驹?”
闫礼料得他要这么说,很快便应允,又摸了摸他的头:“我明天安排车子,现在乖乖出去吃晚餐,好么?”
晚餐很是丰盛,满桌都是闫桓喜爱的菜色,他举着筷子饶有兴趣地东挑西拣,跟忠叔偶尔攀谈几句,并未在意兄长独自走到了餐厅的角落里。角落的矮几上备着几支红酒,都已经倒进了醒酒器里,闫礼低下头,轻嗅葡萄酒甘醇的芳香,他的手按住了口袋,里面揣着那支冰冷的玻璃瓶。
抽出玻璃瓶的时候,闫礼的左眼皮毫无预兆地跳动了起来,他的动作停了停,想起下午在病房里和老人的对话。
“老二在国外混日子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不,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闫礼否认后,又立刻道,“相信他只是年纪小不懂事,之后公司的事,我会慢慢教给他的。”
老人冷笑了,目光尖锐得像是钉子,直接穿透了闫礼的灵魂。静了一会,他才缓慢地说:“闫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儿子,该给你的,我也不会吝啬。”
“父亲这是说哪里话……”
“我的话还没说完,”闫老放沉了声音,“该给你的,我会给,但没给你的,你不能抢,懂了么?”
一滴冷汗顺着额头缓慢地流下,老人的声音像是警钟般在耳边响起,闫礼恍然回过神,把抽出了一半的玻璃瓶塞回了口袋,他抓起红酒,转身换了一副笑脸:“酒醒好了。”
第3章 .
秋日的午后,阳光并不强烈,却是热得发闷。闫桓意犹未尽地回到车里,得意地活动着手指:“怎么样,大哥,还是被我ko了吧。”
闫礼好脾气地笑着:“是啊,从来都不是你的对手。”
闫桓探出头,看着街边那几家老旧的游戏厅门面,很有些感慨似的:“没想到这里居然还在,记得小时候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偷溜出来跟你打街机。”
“很快就要被拆了,这里,连同邻近的两条街,鼎城房产在这边有个项目,也就这几个月的事。”
闫桓愣了愣,重新看向窗外,游戏厅外挂着的“飓风游戏”字样的灯牌破败闪烁,灯箱表面泛出疲惫的焦黄色。
“接下来还想去哪里?”闫礼问得随意,仿佛是个称职的司机。
“去……”闫桓坐在座位上发愣,半天才摇头,“我也不知道,总觉得a城变化很大,很多地方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倒也不是,”闫礼微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住的那片房子么,靠近海边码头的,还在那里,好像都没有变过。”
闫桓抬起眼睛:“那房子还在?”
“想去看看么?”
“好啊。”
闫礼勾起嘴角笑了笑,转动了方向盘。
那片靠近海边码头的房子从前是一片旧库房,后来被改建成住宅,混码头的三教九流都住在里面,因为码房的砖都是红色,那片房子又被人叫做红埠头。红埠头从前名声很大,道上的人都知道闫七爷是在那里起家的,不过在闫桓出生后没多久,闫七爷便重新置了宅子,搬出了那片乱哄哄的地方。
红埠头在码头通往郊区的半道上,自从旧码头废弃之后,这里便鲜少有人来,一路都很冷清,连过路的车辆也没有。
闫桓坐在车里,老远便看见那片红色屋顶的平房,其实他离开这里时还未开始记事,对这里的印象十分朦胧,随着距离接近又慢慢生出几分熟悉的感觉。
“你还记得这里吗?”闫礼停了车,“里面以前住着很多街坊,巷子纵横交错,像个迷宫一样,你每次乱跑,我都要找很久才能找到。”
闫桓干笑着摇头:“不太记得了。
“闫桓。”闫礼这一声喊得很轻,像是叹息一样,他从未用这样的口吻呼唤过这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