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蔺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身处这个地方,更不清楚费林和皮根波的状况。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行动也全被禁锢限制的地方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记忆中的最后一件事,是吃完午餐,忽然觉得很困很困。
她不愧是家学渊源,加上此前一段的经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应该是中了别人的暗算,大概是某种能致睡的药物,但她想不到会是谁下的药,也不清楚对方打算做什么。
她想喊,然而嘴巴被封死;她想听,但是耳朵被塞住;她想看,脸上还套了头罩;她想动,可身体四肢和脖子被铁环钉死在地上,唯一还能自主控制的,似乎只剩下呼吸。
过了不知多久,身边的某个方向似乎传来很轻微的响动,然后她就感觉铁环被打开,身体提了起来,走了大约百来步的样子,上了二十级台阶,来到另一处似乎依然是室内的地方,因为她仍然感觉不到风在流动。
旁边的人给自己重新上了脚镣和手镣,除掉嘴巴和耳朵的封布,但仍然套着厚厚的布头套,连一点光都穿不过的的那种厚绒布。
“宝蔺·谢尔纳沙克。我知道你的身份,但你不是我的目标,所以你很幸运,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让你继续你的逃亡。”在身前的不远处,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虽然看不见,但这句话清清楚楚的传入宝蔺耳朵,还是让她的身体瞬间抖了一下——任谁在蒙眼被禁锢的状况下,听到对方已经掌握了自己最大的秘密,怕是都会有类似的反应。
但宝蔺并没有说话,既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也没有提出自己的疑问——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落入到一个极可怕的组织手里,对方下手做事的手段,已经足以证明这一点。而对方说的是多多漫华语,口音也是帝国土生的口音,既然是帝国的人,明知道自己是逃犯,居然还说目标并不是自己,她自是不难猜出,对方的目标是傲纵横。
“呵呵,作为一个前贵族的女儿,你比我想象中要来得坚强,我不喜欢劝别人,但我想提醒你,在我手下从来没有不肯老实说话的人,区别只是有些人比较聪明,比较早明白这点,而有些人则比较愚蠢,等到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宝蔺当然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听得懂对方话里的意思,也不怀疑对方有这个决心和手段,她绝不愿意出卖傲纵横,但是她也不愿意赌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住对方的手段,聪明的女人大多既不爱受苦也不能受苦,她知道自己面临怎么样的抉择,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费林和皮根波,他们是不是也面临着跟自己一样的抉择,他们会怎么选择?但他想得更多的还是傲纵横,这个神奇得不可思议的法师,会再一次把她从危困中拯救出来吗?
“你想问什么问题?”宝蔺终于作出了决定。
“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样子不错,智慧也不错。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男人轻笑一声,才接着道:“从你第一次见到这个傲法士开始,把他有关的一切都告诉我。”
堎在嘶吼,人在惊呼。
之后便是车身翻侧在雪地上并滑出好远,铲起大片积雪,又再撞上路旁树木的声音。
这并不是很难判断出来的声音,但问题是为什么会翻车呢。
御车的都是顶尖的帝侧御卫,要成为最初级的见**侧御卫,最少也得经过三年的集训,两年的战练,每一名帝侧御卫都必须通过步、骑、驾、射、阵,法六技的训练和考试,所以他们不仅是帝国第一流的战士,也是第一流的御手。要想把他们驾的车弄翻,恐怕都得先得把他们的人杀掉。
还没等兰登托完全反应过来,车外的卫士就高喊:“袭击!袭击!冲。”
翻车是由于遭到袭击,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原因,但车外的卫士居然放弃救援翻掉的车,而选择冲过去,这就让兰登托有点意外了——十二位帝侧御卫,八个也受过训练侍从,再加上自己这名准袍法师,在这片土地上,还有什么敌人是解决不了的?
所以兰登托扶着车厢上的扶手,打开一直没打开过的车窗,探头外看,想要看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能让无所畏惧的帝侧御卫选择不战而逃。
只一眼,他内心中就产生了极强烈的认同感——没错,就应该逃,赶快逃。
遇袭的应该是车队的第一辆堎车,车子已经撞上了路旁的大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翻车的位置旁边,一头重约数十烖(帝国标准重量单位,一烖相当于一千国帕的重量,折合约等于中土的七百斤)周身被有灰白色长毛,短颚少齿,却长着一对半臂长的獠牙的巨兽,正一口咬死从车上摔下来的伴驭。
是毛鼋坕!佱监监治作为佱监中的中坚指挥阶层,很少有只会战斗的监治,兰登托也不例外,在战斗之外,他擅长的是古生灵的知识,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巨兽的来历,虽然他此前也仅仅是在古籍记录中见过这家伙的模样。
正因为知道毛鼋坕的来历,他才深信逃走是最明智的选择。
即使放到整个古生灵的范畴内,毛鼋坕也是数得着的猛兽,它虽然没什么特异的本事,但凭着天赋的体魄和力气,就足以把无数的敌人踏在它的巨爪之下。像帝侧御卫这样的军士,除非使用大型攻城器械,否则就算派出一、两千人,付出惨重代价,最多也就是把它逼退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