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难受……”穆宏远喃喃道。
沈凌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我知道。”
“你说这些人图什么啊?一个个的富贵有了,权势有了,干嘛呀这都,不作死不行么?好好的各自安生不行吗?!都图什么啊这都……”穆宏远捂着眼睛,抽泣着,“害死这么多人,都不怕遭报应吗?睡得着吗他们……”
沈凌伸手摸了摸穆宏远的头,“没事,跟你没有关系,你别多想,我认识的穆宏远,不该是这么脆弱的人,又不是闺阁里的小姐。”
穆宏远抹了把脸,露出红红的眼睛,低着头道:“其实我没多想,报应我也不怕!我就是想,哪天报应到了,我爹,我哥……沈凌,我不敢想啊!他妈的都罪有应得啊!我连……我连救他们的立场都没有,不对!我也得有报应,这样的罪,断子绝孙都偿还不起,我不怕报应,我就怕连累娘,连累三弟,连累奶奶,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穆宏远捂着脸又低声哭了起来。
沈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拍着穆宏远的肩膀。
“沈凌,我求你件事,成吗?”
“你说。”沈凌连忙道。
“要是有一天,假如,我是说假如,要是穆家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你想办法救救我奶奶,我娘,还有我三弟,他们不是女眷就是双儿,都不是男子,又没有罪过在身,如果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的话,最差也就是充入奴籍,到时候你救救他们,成吗?”穆宏远抬手抓住沈凌的胳膊,恳求道。
沈凌笑了,“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穆府台位高权重,你大哥前途光明,你家又有傅老那样的后台,你却一天到晚的担心着抄家灭族的大罪,你这心啊!比大姑娘都多愁善感呢!”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穆宏远用了些力气,沈凌的胳膊都被他捏的有些发白。
“你放心!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尽我所能救人。”沈凌抬起另一只手按在穆宏远的手背上,坚定的道。
“那就好。”穆宏远默默的点点头,神情里有些茫然,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哄的穆宏远休息之后,沈凌才离开客房回了自己的房间,怕酒味熏着韩实,还洗了个澡,才回屋里睡觉。
“穆公子怎么了?”韩实也没有睡,见沈凌回来,便立刻凑过去问道。
“没什么,从小顺风顺水惯了,一下子承受不住,想的太多了。”沈凌道,他倒不觉得穆家会出什么事情,背地里穆家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先不管,就从局势来看,只要太子跟傅老不倒台,那穆家就是安然无忧的,卫敬拿了穆府台杀人的证据都扳不倒他,足见太子一脉的实力强劲,穆家安稳如山。
基本上不出什么意外,比如太子宝座旁落什么的,穆家都不会有问题。而万一局势变化,真的走到了危险边缘,朝廷动荡,东宫不稳,不用穆宏远开口,他也肯定会想办法救穆家的人,毕竟,穆家对他有恩。
次日天明,穆宏远睡到中午才起床,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也爱笑了许多,见着韩实便是一个大大的笑脸,还聊了几句,完全不复最初来的时候那副丧气没精打采的模样。
“好多了?”沈凌微笑。
穆宏远点点头,“多谢你陪我。”他真的是憋了太久了,有些话,对谁都没法说,还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他绕道成县也是为了这个,他这样直接去京城,自己都能把自己逼疯。
沈凌笑了笑,“难道我难受的时候你不打算陪我聊聊?”
穆宏远笑了起来,“下午我就走了,赶着去京城呢!绕道成县本身就耽搁时间了,还住了一夜。”
沈凌想了想,“我找人送你,正好我要让他帮我去京城看一看,我不放心尚贤在京城盯着我的产业,我还怕他把我的地盘变成姓卫的呢!”
穆宏远笑了,没有接话,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再把尚贤当做熟人朋友了。
等下午的时候,沈凌多留了穆宏远一天,找人去叫赵松,赵松已经基本上算是他半个得力的下属,帮他连接怀州和成县之间,运送货物传递消息,基本上都是赵松的了,最近沈凌正打算让他去京城方向,把他培养成得力的骨干。
一个尚贤看走了眼就算了,赵松应该不会,沈凌觉得自己还没有这么点背,身边不会再出一个奸细。
送走穆宏远之后,沈凌也就继续攻读自己的诗书,还请了夫子教导他,帮他批阅文章,讲解书籍,备战科举,日子依旧过得平淡而舒坦。沈凌还跟着成县的商贾买了不少地皮,用于收租,而《花间记》里的酒也又酿出了几种,沈凌送去京城一批,其他的便依旧高价出售,虽然没有碧芳酒那种神奇到让皇帝心生满意甚至下旨列为贡品的,但是沈凌觉得,新酿出的几种酒,才是最符合花酿酒的真正酒种,从味道上来说,比之前的桃花酒和碧芳酒都要好。
文家瓷器最近出产了一批形状各异的奇特瓷器,有的甚至仿制了花枝,半浮在花瓶上,花枝和花瓶之间甚至都有空隙,极其精妙夺目。
文承荣跟沈凌围着新出炉的瓷器打转,沈凌皱着眉头还是有些不满意,这个釉还是不够艳丽,他记得前世的现代瓷器颜色极其浓艳,也不知是什么原理,这都几个月了,他让文家瓷器的老师傅跟徒弟们研究,甚至都把奖金提高到一百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