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婉娘这架势,木雨就嘴角直抽,他的绣活,正面确实平整干净,但是背面简直不忍直视。
果然婉娘见了木雨的绣活,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看完两人的绣活,婉娘便心中有数,道:“这绣活便同人的性子是一样的,雨哥儿活儿则沉稳。”
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她又道:“绣庄前几日接了个大活儿,府城里的老爷正月初六要来县城给人贺寿,定了一座双面绣屏风作为贺礼。”
一听双面绣,这可了不得。双面绣不好绣,要求一针绣出来的两面都得成图案,这种绣法只在南边有。
见二人惊讶,婉娘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儿的绣活,背面亦是整齐的很,可以一试。”
听见没自己事儿,木雨反而松了口气,他本也不想年前还忙这些。
方言则皱眉,可以一试是什么意思?可是让自己参加绣活的意思?方言刚想说自己不会双面绣。
婉娘便抬手示意他不急,道:“这双面绣,在北地甚是少见,我年轻时曾有机会到南方学过。这屏风除了一部分需要双面异色,大多都是双面同色的图案。”顿了顿,又道:“你若是想接这绣活,便要学绣同色的双面绣。从明日起,我与你三日的时间,你且与其他绣娘一同学习,若是三日可以绣出双面的图案,便允了你,你可愿意?”
听到可以学习绣双面绣,方言甚是高兴,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学到的手艺,便道:“我自是愿意的。”
见他同意,婉娘又道:“绣庄自有绣庄的规矩,你既未与绣庄签契,那这三日吃住绣庄都不管,若是你学成,开始绣活之后便可以在绣庄吃住;若是你学不成,这三日也是没工钱的。”
方言点了点头道:“我晓得了。”
二人又道了谢,便出了会客的大厅,去交绣活。
待出了绣庄,方言微微松了口气,若是能接了这双面绣的活,除了能学手艺,还能多赚些钱,感觉日子又有了盼头。
又见木雨走了这么一会也没有说过话,安静的异常,方言便扯了扯木雨的衣袖,道:“雨哥儿,你是不是不高兴?”知道他家里不缺钱,许是学不到手艺不高兴,便道:“若是我学会了双面绣,定会教与你,你莫要不高兴了。”
“我哪里有不高兴?”木雨听到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方言道:“你好一会都没有说话,表情甚是严肃,不是不高兴,是怎得了?”
听他这么说,木雨随即放松下来,他小声对方言道:“你可发现婉娘的不寻常了?”
要是说婉娘的不寻常,那可多了,方言略带疑问:“怎得说?穿的,还是什么?”
“自是喝茶时的动作!前次咱们来时他是用左手端茶杯右手拂茶叶,这次,换了手了!”木雨道。
方言问道:“换了手了,又怎么了?”,左手右手都能拂茶叶有什么特别的意思?随即瞪大眼睛,难不成婉娘跟普通绣娘不一样,左右手都能做绣活!
木雨见他表情变了,就知道他应是猜到了,便道:“我以前便听说婉娘厉害得很,没想到竟是这么厉害。”
闻言,方言也点了点头,“还去过南方,定是厉害的。”想了想又问道:“府城里应当也有好的绣坊,为何要找咱们县里的?”
木雨想了想,“许是会绣双面绣的人,府城里没有吧!”说完自己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边拉着方言往前走,边道:“你刚说学会了会教我,莫要骗我。”
方言点点头,“自是不会骗你,”心里高兴,走了几步想起还有一坛酒没买,便道:“我还需买一小坛酒做‘屠苏酒’。”说罢二人去了酒坊。
自腊月十三开始,方言便不在家做绣活了,每日都要出去。
清晨,天还未见一丝光亮,他便起了床。点上油灯,收拾好自己,便开始做饭,这一早要把早饭与午饭一同做出来。
本来冬日里村里人家都改吃两顿饭了,天光大亮才起床,到了巳时才吃早饭,中午一顿便省了,到下午申时再吃晚饭。
而方言为了能早些去绣坊,便要早起做饭,又怕中午方老二饿了,便一下做出两顿饭的量,中午只要稍微热一下便能吃了。
中午方言便在绣坊对付吃个馒头,乃是早上从家里带的。
下午在绣坊呆到申时正,便往家赶,到家也就酉时了,天刚黑下来,他便又要做晚饭,待吃过晚饭,便与方老二聊会儿家常,收拾睡觉了。
这样的日子太辛苦,只一日方老二便担心道儿,你这每日早出晚归的,着实辛苦,不若不去了吧!”
虽然心里对那八两银子耿耿于怀,但是方言也明白,这怪不得方老二,若是方老二知道张武的心思,也必是不会接那钱的。
方言便道:“爹,这双面绣的本事,不是平日里能学到的,若是不辛苦,怎能有学成的时候!”
方老二本也不是想拦着方言,只是心里面担忧他,既怕他路上不安全,又怕他累着。便道:“爹只是担心你,不是想阻着你学手艺。”
方言闻言点了点头,道:“爹,我晓得的,我有带着东西防身,你且放心吧。”
见拦不住,方老二也只能每日在家担心,希望自己的腿早日好起来。
三日很快去过去了,当第三日的下午,方言交上绣着一朵花的双面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