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吴大夫看着我,笑得特别勉强。
他又不笨,早就该察觉到我在拿捏他了。
可不管怎样。
我们还是把“不说穿”,当作了“不知道”。
实验楼一共有五层。
吴大夫一直在一楼做实验。
而我则带着蛋蛋他们住在二楼。
前后三天,除了我去送食物之外,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交流。
在这三天里。
我不停和湛清交流,企图能控制他的思维。
然而并不理想。
反倒是在郭务昴身上有些效果。
难道是因为我咬的他?
有标记作用?
太多不明了的问题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我必须再咬人一次。
而楼下就关着两个试验品……
不。
不行!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芽头,就被我狠狠踩灭了。
“不能伤及无辜人”的执着根深蒂固,始终无法从心里根除。
他们从未对我做过什么。
我为什么要杀?
为什么?!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
吴大夫终于从那些瓶瓶罐罐中抬起了头,既疲惫又期待地问我:“我做出来了,你要怎么用?”
我从仓库里拉出那个半死不活的小伙子,直接丢了过去:“用在他身上。”
吴大夫顿了一下,但没有多问。
只是提醒道:“这个东西的副作用很大,而且只能维持五年。”
“有什么副作用?”
“加快人类的衰老。”
半个小时后,我才明白他所谓的衰老,到底是指什么。
原本黑发的青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白发。
我甚至能听到他的骨头因快速老化,而发出的咔咔声。
“不好!剂量用多了!”吴大夫惊呼一声,“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我皱了皱眉,弯腰提起对方,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如生?!”吴大夫的手抬起后又放下。
他没有阻止我。
“嗬…嗬……”青年逐渐开始变异,并且停止了老化。
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最后双目猩红,扭曲站起,张开大嘴向吴大夫冲了过去!
“站住!”突然大声喊道!
青年瞬间就定住了。
他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渐渐恢复了镇定。
“我是谁?你又是谁?”他抓着头发,说话时发出的是正常人声。
“这……”吴大夫倏地扭头看向我,“他到底是人,还是尸?!”
“半人半尸。”就是郑校长他们一样。
我看着半尸变的青年,试探着命令他:“你以后就叫肉饼。”
他看向我,眼中一片澄清,却还是乖巧的点头答应了。
我能感受到,一种特别明显的牵引力。
我能控制他。
“如生,”吴大夫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艰难地问出了声,“你把他变成这样,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收起笑脸,认真道,“我要去国壁。”
“我不同意。”吴大夫沉下了脸。
老子管你同不同意!
不想合作就滚蛋!
“但是我会帮你。”吴大夫忽然又转了个话锋。
你他妈说话能别大喘气吗?!
“为什么?”我想了想,还是问了。
即使我觉得对方不会讲实话。
“因为我自私,”吴大夫回答道,“我希望你能占领国壁,然后把里面最重要的丧尸研究报告给我。”
我看了眼他手里的抑制剂。
“这个不行,”他擦了擦眼镜,“这个东西只能抑制,不能让尸恢复成人。”
我不带表情地看着他。
因为,“尸变人”这件事比我想进入国壁还要离谱。
但人活着就得有个念想。
我拿出刀,在“肉饼”耳朵上割下了一块肉。
然后吩咐吴大夫:“把他的头发染黑。把我耳朵和脖子上的缺口补上。”
“如生,”吴大夫再次警告我说,“你一旦做出了选择,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知道。
断崖面前本来就是绝路。
再怎么走,也不可能有好结果。
但至少,我要救下陪我一起跳崖的人。
第六天,晚上10点。
凛冽冬风吹过大府井上空。
广林市几乎全部落入国壁手中。
郭务昴企图让华东省纳入国壁的愿望,以一种畸形的形态,实现了。
我和吴大夫伪装成一般市民,走在阴冷小巷里。
打算抓一两只丧尸回去研究。
然而走了一个多小时,连个屁都没有!
阴风嗖嗖吹着。
吴大夫实在受不了,拉住我说:“我去公厕里解个手!”
“快点啊!”
“好好好!”
吴大夫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可片刻后,又在不远处惊叫道:“如生——如生——这里有东西!”
难道找到了?!
我正想过去,却被一个人从身后抓住了肩膀。
我操!
偏偏在这种时候!
我握紧了袖子里的刀。
如果我现在转身,他肯定会抢先动手。
但只要不被爆头,那最后赢的人还是我!
打定主意。
我慢慢握紧了刀柄。
却在回头的那一刻。
听见那人问我:“你…是胥如生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人就在不断选择的矛盾中,戴上面具,焚烧过去,武装自己——夏目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