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两位真的要道谢的话,”苏琊道,“就多向御琼山派捐些供奉吧。”
“御琼山派?”十七王爷一副吃惊的模样,一直看往别处的沈墨轲也将视线转到了苏琊身上,也是吃惊,他还以为现在的苏琊应当恨透了池海凡的御琼山派。没想到。
“没想到两位竟是御琼山派的仙师,先前真是失敬。”十七王爷闻言立刻行了一个尊卑礼。
“不敢。”虽如此说,苏琊却从容的受了王爷的礼,“本就是随意走走,帮助王爷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闹市喧嚣,我两人不甚适应,请王爷允我们告退。”
十七王爷连忙恭送,“两位仙师慢走。”
告别了十七王爷后,两人到了桥洞下。
夜已渐深,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也只有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桥洞下才会少些人了。
“累坏了吧。”苏琊递了水囊来。
“嗯。”沈墨轲接了过来,叹道,“人太多。”
修仙者五感神识极强,沈墨轲得道多年,本是及其善于调控精力的人,但先前帮小郡主寻人,也是无法抑制的对一些外界的信息在意起来。所以着实是有些累。
不过相较起来,苏琊脸上并无半分倦怠的神色,还是眉眼弯弯、神采奕奕。
两人躲在桥洞底下,顺着河流而下的河灯,那摇曳的烛火点亮了视野。虽然两人也不需要这昏暗的灯火,但橘黄色的光芒,多少为他们的面庞添上了几分暖意。
当然本来,就已经足够温暖。
桥洞内的回声极响,两人没有什么动静,但是耳边的水声涟漪却连绵不绝。
沈墨轲望着在这条小河中飘荡着的无数河灯有些出神。他和苏琊,以前也一起放过河灯,不过那个时候所参加的节日庆典并没有今日这样的繁华隆重,而河灯也没有现在的多。
那一段时间的回忆却是沈墨轲在四十年的修行间想的最多的。
“墨轲。”苏琊将声音放的很轻,但是经过了桥洞的音回,落在沈墨轲耳中却是恰到好处的,“我们放河灯吧。”
“啊?”沈墨轲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回过身望着在身边的苏琊。苏琊正伸手,将一个被冲到岸边的河灯轻轻的推了回去。
“我们放河灯吧。”苏琊又说了一次,“这次换我去买。”
周围的喧闹传到了桥洞中,那些声音本就是听起来有些模糊缥缈。现在更是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另一个,四十年前的世界。
沈墨轲听到自己也轻声道:“好。”
百丈峰上,青竹如浪。草香泉冽,灌木森陈,鲦鱼群游,鸟鸣不已。
稚晖峰上一片绿荫如洗,节复节,千枝攒万叶。偶有日光遗漏,斑映斑,玲珑缀空玉。
换了常人恐怕又要叹御琼山不愧乃第一之仙家福地,连竹林都如此有意境。但世上却总是不乏无心欣赏美景之人,或是司空见惯,或是不明风雅。现如今在竹林中比剑的两人显然是前者。
灵剑横扫掀起了枯叶雨。褐色的树叶如一幕墙遮住了身后追逐之人的视线。奔在前方身着青衫的少年足尖踏虚竹之杆,借力踏入虚空,挥剑,腰身若无骨在半空中,随灵剑荡了个满圆。
剑招虽基础,但那剑带起的剑风却像是能将千军斩于其下。
按照常理,枯叶幕墙后的那名白衣少年必将因无法视物而被剑风掀翻在地而后落败。然于枯叶雨后的另一名少年却是像能窥见幕后的情景似的,在青衫少年踏入虚空后刹那就毫不犹豫的改前进为急退。
然而还是差了一步,被剑风扫了个满怀。即使有宝具护体也一个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我输了。”白衣少年仰头望着用灵剑指着自己咽喉的青衫少年,笑着说道,即使那剑尖离他喉咙不过一指。
“让你输一次耗费的经历也太多了。”青衫少年将剑收了起来,而后朝白衣少年伸手,“还来吗?”
“来。”仰躺在地上的白衣少年笑。而后握住了青衫少年的手,顺着青衫少年给的力站了起来。
这是御琼稚晖峰上日常中寻常的不过再寻常的一幕,但是对于其他稍微了解御琼山派的凡修来说,此情此景简直可以称之为有悖常理。
四十年前的御琼山派招收弟子比起现在来说可是严苛的多。
每十年招收弟子一次,低于七岁不收,高于十六不要。仙根千万挑一。且还必须经过御琼山派登天梯之考验。志向不定,不是全心求真者遣返。所以即使御琼山派在天下广收弟子,最终留在御琼山派的孩子,十年超过十五之数,五十年过五十,就是顶天的多了。
并且那个时候的御琼山派也没有现在有着复杂的内外门、或直属不直属弟子之分。所有入门的弟子都是御琼中人,在结丹前受教于五位阁主,直至修为结丹后才能拜入五阁其一进行修习。和现在拜入山派就直接入五阁的情形截然不同。
不过,按照御琼山派以前的那种招收弟子的方法,也的确没有必要分内外门就是了。
而眼前的这两名少年,瞧他们的着装就可以知道,两人至少是结丹修为,已经拜入了五阁。
青衫是御琼千叶制服,而白衣则是御琼洗兵弟子的标配。
但是这两个少年也未免太年轻了些,说是弱冠都太过牵强了,也至多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结丹修为是天下多少修士求而不得、只能仰望的修为?这两个小娃娃难道就已经结丹了?
不过,这样的天才少年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