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海凡如今被方式如越来越放肆的行为和试剑大会的杂事搅扰得有几分烦躁。于是,此刻他便也没有多少心情,同自己的徒儿摆出仁德信礼、温润和善的“掌教姿态”。
不过这也是因于他与金承言的师徒情分中言辞严厉还是多数。池海凡不想多言,却也轻轻抬眸看了一下这个被他派到江州去的弟子。
金承言样貌是极好的,虽是贵派公子长相却也无凌人气势。对他的态度亦是尊敬有加、仰慕憧憬、毕恭毕敬。但是池海凡却清楚的很,金承言的资质虽好,但是心眼极多,生性多疑,但偏偏又是能够完全把握自己情绪的主。行事手段颇有他的年轻时的影子。
这也就是为何池海凡看重金承言,派他去江州管事,却也只会派他在那种小地方管事的原因。
池海凡淡淡的问道:“你此次不经禀报着急归派,是为何事?”
金承言拱手道:“弟子与师尊通信时,曾提到弟子修行似遇瓶颈,经师尊指点,近期似有开化。特此回派,向师尊申请闭关修行,望师尊允准。”
闻言,池海凡倒是奇了,金承言是如何在十年内快速结丹的,池海凡非常清楚。因此池海凡也知道金承言此生突破金丹初期的可能微乎其微。先前金承言写信来问,他也不过是按照寻常的说法点拨了一下。金承言居然还能从那些话里看出有意的东西?
然而这些话,池海凡不能与金承言说。
池海凡回答时仍是语气淡淡的,如同往常一样,神色也无任何改变:“那么江州分宗之事,你打算作何安排?”
“分宗日常弟子都已经安排好了人手,请师尊不必忧心。”金承言道,“至于灵剑山庄的监察一事……弟子认为罪人之踪,已有数月尚无消息,所以也停止了心腹刺探灵剑山庄内部的行动,以免发生不紧要的意外。”
金承言的布置没有任何问题,池海凡也就没有多再追问。现在的他也没有多的心思去关心沈墨轲在哪里。沈墨轲都已经躲了他十三年,要找到刻意隐蔽的他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上一次在阑岭追查到沈墨轲的踪迹,是近年来首次。池海凡当然意愿一举擒获,甚至为此还不惜将木天赐等人死的名头冠在了沈墨轲上,以出动更多的人手。
想到这里池海凡才突然想起来,当时将木天赐杀死之人出手残忍阴毒、令人心悸。而那绝不会是沈墨轲的作为,也并不像是魔兽所做。池海凡还记得他曾经让陆垚着人暗中调查,但是,至今还没有任何的讯息传回。
“既然你已经安排妥当了,以你的能力,为师自然不担心。”池海凡道,神色并无变化与异常。只是已经打定了注意,待会儿叫来陆垚问一下彼时之事的后续。
池海凡顿了顿,接着道:“那么既是有开化之机,那么承言你择日就可以前往通启峰闭关了。”
“是。”金承言垂首,池海凡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多谢师尊,弟子领命。”
而在另一侧,商州。
当沈墨轲向自己辞行时,沈墨辙并没有觉得有太多的意外。
在他回府过中秋,而并没有恢复长宁的身份的时候,沈墨辙就已经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但沈墨辙非常高兴。
因为沈墨轲以长宁之名在沈府生活时,总是一幅安静宁远、无欲无求的模样。沈墨辙知道他的兄长一向不慕名利、心胸通达,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这样的清远、这样的……不似活物,并不是沈墨轲的本色。
当然,曾经沈墨辙也疑心过,是否是这四十年的修仙路改变了他的兄长,又或是十三年前的事情对于沈墨轲的影响过大,将他从头到尾都改变了。
然而他的疑虑被时间消磨的失去了踪影,在重新见到苏琊时,沈墨辙才重新想起:他真正的兄长应该具有真正的风采。
看到了和苏琊在一起的沈墨轲,沈墨辙才真正确认:他的兄长六十年来不曾改变,只是能让沈墨轲回到他自己的并不是他而已。
“一路珍重。”沈墨辙道,深深、深深地向两人拜了一礼,“静候佳音。”
千里之外,甚至远离楚国,几乎是华夏大地的最北端。
北国之境,不过八月中旬已经是白雪皑皑。
日行千里,于修仙者来说并不是无稽之谈。但是像这样眨眼,上一刻还在沈府的客房中,下一秒就出现在大陆彼端的事情还是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然而两人都已经习以为常,苏琊不显疲惫,被携着的沈墨轲也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
苏沈两人入住了北境边陲的最后的一个客栈。
房内的炉火烤的极热,温暖如春。隔着厚重的几层帘子,房内方外仿佛就是两个世界。所以当客栈老板看到掀开防风帘的客人,竟然一人身上只穿了两件大氅,而一人还是普通冬衣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喝茶吧。”
茶还有些烫口,但沈墨轲依然双手捧着茶碗,将茶水慢慢地喝了下去。随着热流沿着口唇、喉管流入身体,沈墨轲才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回到了掌控之下。
沈墨轲早已深知北国严寒,他也原本以为对于北国的寒冷,他已经做足了准备。但当真正到达北境时,他却也不是同他想象的那样。
灵气有御寒之效。然而沈墨轲体内的灵气在商州之冬尚可抵御一二。但到了北境,身上加了厚重的大氅和冬衣,才堪堪可以忍受这透骨之寒。
但若是对比起将衣服给了自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