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早春的原因,原本寂寥的山村小路,如今已经有了星星两两扛着农具上田干活的人影,春风虽仍有些刺骨,却弥漫着让人舒心的泥土味道。
还未到卢二家门口,白水就在路上看见了顾氏,只听卢鱼喊了一声顾氏,本是低头走路的顾氏,猛然间抬起头,四下寻找声源,在看到卢鱼的时候,紧绷的脸瞬间绽放憨厚的笑容。
顾氏挎着篮子走向白水和卢鱼所在的方向,见卢鱼从牛车上跳了下来,顾氏这眼睛就再未从卢鱼身上移开,关切问道,“鱼儿最近怎样啊?”
“白水对我很好,娘亲呢?”卢鱼出于本能地开始关心顾氏。
顾氏听着自己二儿子关心的问候,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眼泪盈眶,“娘也还好,你如今只要和白水好好过日子就行。”顾氏说完还不忘向白水投去感谢的目光。
白水倒是对顾氏说的话没多细听,想着还要去镇上,便先于卢鱼一步,问道,“文月可在家?”
“文月今天替我去山上那挖菜去了,我正想去你那告诉你们今天不用等文月了。”顾氏适才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这文月自打过完年就越来越懂事,知道心疼自己照顾家里,这女儿刚懂事她真舍不得把女儿许配出去,尽量能放在家多养些时间就多养些时间。
如今初春山上开始长着各色野菜,在吃了一冬腌菜腌肉的村民眼中,这初长的野菜就是这春天的至味,是荤腻了一冬天唯一能清爽感官的美味。
“这时候,就有野菜了?”白水只知道自家地里的小草也才不大,这野菜能长多大。
“有了就是个头儿不大,但你如今不抢,今年就吃不到了,咱们村的人下手都比较快。”顾氏想着自己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早起去山上挖菜,今年有自己贴心的女儿来帮忙,着实让她少挨不少累。
白水听了尴尬一笑,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去抢抢?
想着时间紧促,便带着卢鱼和顾氏告别,往镇上赶路,哞哞仿佛同人气一般,比往日勤快了许多,加速前进着。
正在去镇上的拐角处,与一辆马车擦肩而过,赶车的卢鱼忽然收紧了缰绳,眉头紧蹙,嘴唇紧紧抿着,就像发生了天大的事一样。
白水鲜少见到卢鱼这副模样,慌忙中从车上跪坐起来,用手摸着卢鱼的额头,“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发烧了?”
面对白水的一系列询问,卢鱼仅是摇摇头,复又紧张地问着白水,“你可听到文月的声音?”
“文月?文月不是去了山上,你怎么会在这里听到她的声音?你一定是太想念她了。”白水并没有听到文月的声音,卢鱼那紧张的表情让他略为吃味,但又想着对方是卢鱼的妹妹也不好再做别扭。
“我听见文月在喊救命,很大声的那种。”卢鱼仍旧怀疑那声音是真实存在的,毕竟那个声音是属于他最为熟悉的妹妹所有。
白水握住卢鱼冰冷且颤抖的手,柔声安慰,“你一定是多想了,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不然你以后在家种地,别和我这么累了。”
白水这句话成功转移话题,只见那卢鱼不复之前那样惴惴不安的模样,如今颇为赌气似的鼓起秀气的小脸儿,语气不善,“你只要晚上少弄一次我就不会这样累了,镇上的活我是一定要与你一同的,你就别想把我往家里塞。”
白水不顾路上行人的好奇目光,痞痞地坏笑道,“谁让每次你都那么缠着我,我不做那么多你会同意?”
“这种事情,还不是你,你说不够会憋死,我,我。”
白水与卢鱼两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便也过了羞涩期,有时候白水会毫无顾忌地挑逗呆子卢鱼,而卢鱼也会在最为情动的时候呼喊白水的名字。
白水看自家鱼这副模样着实可爱,便更加往卢鱼身边蹭了蹭,轻声问道,“你怎么?”
这次卢鱼学乖了,装作没听见似的,开始继续赶车,直到了一品斋还是像往常那样做着自己的事,也没敢看白水那带着坏笑的眼眸。
到了中午,一品斋最忙的时刻,白水与厨子在厨房做菜,而萧澜则因为今日文月不在而兴致缺缺地跟在卢鱼身后,跑前跑后。
“小鱼夫郎~”萧澜下巴磕在桌子上,嘴巴撅得老高。
正在摆弄算盘的卢鱼,停了手里的动作,看向丢了魂儿一样的萧澜,回答道,“怎么了,萧公子?”
“哎,文月明天会来吗?她不在我好无聊。”如果这里不是食肆,萧澜恐怕会不顾形象地满地打滚寻安慰。
“这我也不知道,文月今日在家里帮忙干活儿,我也没寻得机会见到她。”卢鱼没敢多看萧澜那张快要崩溃的脸,他害怕自己一个憋不住笑出来。
在此期间,白水炒完菜出来喝茶就看到自家夫郎忍俊不禁的脸,还有那萧澜一脸的弃夫模样,正想着上前打趣,却被突然进来的客人吸引了注意力。
来的人身着金棕色大袍,金丝帽子扣在头顶,皮毛裘靴,走起路来姿态昂扬,肤白红唇,黑眸里带着暴戾神色,下颚轻轻抬着,让人感觉这样的人未免有些高傲。
“听说这里有个白老板?”男子在下人的帮忙下,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白水自打那高傲的贵公子进了屋,脑仁儿就一阵抽痛,脑海里闪现出几张自己不熟悉的脸,这几张脸虽然自己不熟悉,但这具身体却给了良好的反应,待白水适应过来之时,也就知道了眼前这人是谁。
白水冷笑着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