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陆时年忽然笑了笑,嘴角咧出一个难看但绝对是舞台上最标准的笑容弧度,又说:“我以前很喜欢跳舞的,站在舞台上备受瞩目,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我很开心,可是李叔,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觉得我的人生好像除了跳舞就再也没有什么了,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连我自己都不存在了。”
说到这里陆时年忽然激动起来,病床剧烈抖动,他猛地坐起来,苍白的脸上爬满泪痕,但眼底却闪着笑意:“不过李叔,现在我有其他的人生目标了,我找到我人生存在的意义了,不只是跳舞,我在其他地方也有存在的价值。”
他眼神黯淡一瞬又重新燃起灯火,仿佛夜空中闪亮的星星:“这是我头一次体会到被人爱,被人需要,真开心啊。”
李叔看着忽然陷入回忆的陆时年,浑身一震。
李叔是从小看着江宁长大的,而且虽说只是江家的管家,但是江爷爷年轻的时候便带进家里的,照顾了江爸爸又被派给了江宁,所以李叔的话江爸爸和江妈妈也是不敢随意反驳的,更何况现在的陆时年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若是不让自己上学那他以后肯定也会让自己不能跳舞。
跟江宁的父母求情还不如直接在他面前装可怜。
陆时年脑袋深深地埋进双腿间,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尤其心疼。
李叔站在旁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手里的帕子递到了他的脑袋跟前最终还是没有打断他的啜泣。
陆时年:“……”是我演技不好还是你们太铁石心肠?这时候就无比怀念只要自己皱一皱眉头都如临大敌的苏年。
那天过后,两个人都刻意忽略了那场掉着眼泪的谈话,但显然,李叔并没有让陆时年失望过。
出院之后,也不知道李叔具体是怎么跟江爸江妈沟通的,他们再没给陆时年打过电话,但每个月依旧有巨额生活费,似乎除了生活费就完全断绝了联系。管家依旧照看他,不过之前小保姆总是做蔬菜沙拉,现在他却变着法的让小保姆熬点鸡汤什么的补身子。
不过事情坏也就坏在这些补身子的食材上了。
小保姆对着管家招招手:“李叔叔,您过来一下。”
小保姆是在家政服务中心聘的,年纪虽然小但是经验丰富,而且江宁整天吃草,要求自然不多,所以她已经在这里干了好几年了。
管家正准备把江宁的舞蹈服送去干洗,先放在一边跟着神秘的小保姆走进厨房:“怎么了?”
小保姆看他一眼打开了冰箱。
干干净净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管家瞟了一眼:“这个月的伙食费没有了吗?”这两天确实吃的有些多。
小保姆连忙关上冰箱,摇头就像是拨浪鼓,凑上来:“不是不是,李叔叔,昨天这还是满的。”
管家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江宁紧闭的房间门,脸上现出诧异的神色。
小保姆见他不信,连忙解释:“真的,前几天我就发现冰箱不太对劲,之前囤积的水果还有一些吃的原本放几天都没有人动,但这段时间就消失的特别快。”
之前的江宁为了维持身材是一点都不吃的,冰箱里储存的食物也只是他们用来打牙祭的,管家对他们这方面的管理还是很松的。
小保姆语速放慢,表情略微凝重:“李叔叔,昨天晚上我听见厨房有动静,迷迷糊糊爬起来发现厨房有人,我心里害怕但是也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是江小少爷。”
说是小少爷也不太像,昨天晚上的小少爷就像是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一般,不管是生的熟的能吃的不能吃的全部一股脑地往嘴里塞,甚至迟到趴在地上干呕都没停下来,最后她看的目瞪口呆正准备叫醒管家的时候,小少爷却好像是突然发现她一般,抬起头来直直盯着自己的方向,然后小保姆就吓得赶紧回房间了。
再接下来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早上起来赶紧打开冰箱,虽说已经被收拾过了没有昨天晚上那副凌乱的模样,但是里面的食物确实是完全消失了,那也就说明不是自己的幻觉,昨晚上的小少爷确实好像是出什么事情了。
想起来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小保姆身子抖了一下,印象中浓小少爷可是那个坐在饭桌上目不斜视吃饭一次只吃几片菜叶的贵公子模样,怎么会像是昨晚上甚至都要在垃圾桶里拨拉吃的的乞丐模样。
管家制止了还想要说话的小保姆,脸色深沉地看了一眼主卧室的门,敛下眼底的神色:“冰箱里以后多放点水果之类的东西。”
小保姆连忙点头应下。
“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小保姆点头犹如小鸡啄米,打死她都不会说出去的,江家工资高,还没人约束,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她才舍不得放手。
管家紧抿着嘴唇复又松开,先去送衣服了。
“我不喝。”陆时年趴在桌子上发呆,看着管家手里油腻腻的鸡汤完全没有胃口。
管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谁:“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还是喝点早点睡觉吧。”
陆时年索性闭上眼睛不说话。
管家看着他凹陷下去的脸颊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天被小保姆提出来之后他也留心观察了,确实是江宁消灭掉了一冰箱里的食物,只是他每次吃完之后留下一地的残骸爬着都会去卫生间,等到再出来的时候人显得更虚弱了,但刚刚还撑得圆滚滚的肚子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宁。”管家语重心长地开口,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