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和许雳合伙将倒在树上的马车拖出来,重新停稳。青杏和乌朵扶着她上车,青杏没有坐进去, 悄悄地跟上那家人。
回到府中,胥老夫人听闻险情, 连声惊呼。两只手伸出来拉着雉娘, 上下地打量着。见她似乎并未受到惊吓, 心里踏实起来。胥夫人却还有些不放心,命人请来大夫,给雉娘号过脉, 得知脉相平稳,才安心。
请过脉后, 胥老夫人非要她躺着不动, 说是再养养神。
胥良川一进家门, 胥夫人就告诉了父子俩今天的事情。他脸色一变,急行至自己的院子, 雉娘听胥老夫人的话,静静地躺在塌上,看到他进来,朝他展颜一笑。
他刚在回院子的路上, 已经听许雳说明经过,心中也是后怕不已。
她坐起来,轻声地将今天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最后小声道,“那马被钉进一枚针,不疯跑才怪。要真是别人误伤还好,就怕是有心之人使的暗箭,躲在暗处防不胜防。我已派青杏去打探那家人,想必很快就会回来。”
果然,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青杏就回来了。
胥良川亲自问她,青杏将那家人的底细一一道来。那家人确实是做生意的,从分开后,也没有心情再街上逗留,径直归家。
青杏看着门牌上的钟宅,得知那家人姓钟,还向周围的人打听过。街坊们道钟家人一直做着小本生意,日子过得不错,钟老爷为人和气,待友邻们也很大方。青杏又问最近钟家可有来客人,邻居们说没有见过。
雉娘静静地听着,听她说完后,让她下去。
“夫君,你怎么看?我看事情和钟家人应该是没有关系的,他们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害我,这样做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依我看,必是有人在他们的马车上做手脚,一来神不知鬼不觉,二来就算事出,自有钟家人顶罪,我们也找不到幕后之人。”
胥良川冷着眉眼,扶着她重新躺下,“此事是我疏乎,你莫要再想,我会派人查清楚。”
“你已经做得很多,要不是你派许雳跟着,我也不可能安然无恙。”雉娘乖巧地躺下,想了想道,“夫君,自古人心难测。如果有人要除掉我,必然是我挡了别人的道。”
胥良川的眸孔一缩,看着她。
她嘲讽一笑,水眸中迸发出不一样的光彩,带着凌厉,“我从来都信奉一个道理,一件事情能从中得利的必是主使之人。如果我真的出事,依你看,谁是受益之人?”
胥良川的眼中翻起暗涌,替她掖好被子。
“你别再想,无论是谁,我都帮你揪出来。”
雉娘听话地闭上眼,似呓语般道,“我心里已经知道是谁。”
“好,我知道了。”胥良川道,理了理她散乱的发。
她侧过头,贴在他的手上,呼吸着手指间的墨香,顿觉心安。
胥良川凝视着她的脸,不舍得挪开。
雉娘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睡到天黑。醒来时听到外面似有人说话声,她唤了一声乌朵,乌朵小心翼翼地进来,“少夫人,宫中有人来传话,说是永莲公主邀您明日进宫做客。”
永莲公主?
雉娘的嘴角泛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胥良川知道后,冷着脸道,“你就说身子不适,不宜进宫。”
“不,她是公主,既然她纡尊相邀,我又怎么能不给面子。你放心,虽然进宫不能带丫头,但是我可以找皇后娘娘借人。”
她的脸上带着那种初见时的倔强和坚定,小脸耀眼得如眩目的云彩。他眼神幽暗,将口中还要再劝的话咽下去,“好,你进宫后先去向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自会安排。”
雉娘笑起来,“不过是进宫而已,无非是喝喝茶,听听她说些闺怨。我会小心的,她那里的茶水点心我都不碰。”
他凝重地望着她,她报以一笑,夫妻二人心知肚明。
白天的事情如果确实是有人故意为之,她首先怀疑的人就是宫中的那位永莲公主,其次就是赵凤娘。
她从渡古来京,在京中并不认识什么人。她嫁给夫君,是令很多人嫉妒,但最为不甘的应该就是永莲公主,她可没有忘记以前进宫时,永莲公主看自己夫君的眼神。
至于为何会怀疑赵凤娘,她也说不上来,按理说她和赵凤娘并无利益冲突。但凭着直觉,她觉得赵凤娘是不喜她的,甚至是带着敌意的。
胥良川的脸色还沉着,没有因为她满不在乎的话而有所放松,“你进了皇后宫中,若是皇后没有提起,你就主动提出,让琴嬷嬷陪你去。”
“嗯,我知道。”雉娘点头。“夫君对永莲公主有印象吗?她这指名道姓地邀我进宫,着实让人受宠若惊。”
“没有,天下女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记得。”胥良川冷冷地道,雉娘没有计较他的语气生硬,听得心花怒放,巧笑嫣然。
永莲公主公开邀请她,就算是再迫不急待地想除掉她,按理来说也不可能会选在明日动手,怕就怕对方使阴招。
任何一个女人,得知自己的男人被觊觎,心里都会不舒服。如果对方仅是放在心中暗恋倒也罢了,要是想除掉她取而代之,那么再想息事宁人,只怕是自己都不同意。
就算是对方是公主,她也不愿意相让。与其躲着,倒不如看看永莲公主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她连夜派人朝宫中递牌子,将话传到德昌宫,说她明日要进宫。
皇后娘娘接过琴嬷嬷递过来的牌子,脸上泛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