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紫玉的心上,忽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他醒过神来。
刘杳疯了一般的将长剑刺过来的时候,不知中途是有谁挡了一下,剑势刺偏,割断宁紫玉颊边的几缕长发,径直刺入他身后的墙壁中。
宁紫玉就这样站在那里,始终躲都未曾躲过。他的眼神抬起来,望向他,始终没再说一句话。
“你!……”
刘杳张口刚要说话,却不知是不是怀有身孕,心情太过激动的原因,这么一闹,竟连一个字都未曾吐出,便眼前一黑,身体软了下去,已然昏厥。
宁紫玉向前一步接住他,拦身抱起。
他转身向外走的时候,眼神拂过躺在墙角已浑身冰冷的柳含,脚步停了一停。
许久之后,只听宁紫玉背对他身后的众人道:“痴情至此,厚葬。”
“是!”
宁紫玉收回眼神,闭了一闭眼睛,这才转身离开。
第五十七章
不出三日,当今皇上一手捏死风尘妓子柳含的事,便被传得通衢大道,小街曲巷,人尽皆知。
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士卒国人,无不都对这件事议论纷纷。虽说,宁紫玉的手腕残忍,不只是在映碧,乃至是在全天下都是出了名的,但是这次,他这样残忍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风尘妓子,在各个世族阶层,仍然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自以为高高在上,高贵不可侵犯地士大夫阶层,自然是对皇上自此的作为颇有不满。他们认为,君为贵,民为轻,自古以来,便有“尊君贱民”一说,皇上这次如此大费周章地与那个下等贱民动了干戈,岂不是降低了自我身份,有失国家体统,君主颜面?!
而为了每日的营生,生活已经足够困顿的老百姓则以为,国有此主,当真是家国不幸!黎民不幸!尤其是当今皇上在扼杀柳含之时的那句“君要民死民不得不死”,则真正伤透了他们的心。如果身为君主,每日想的,不是如何如何强大邦国,安稳社稷,而是鱼肉百姓的话,这样的君主,当真是不要也罢!
不过说来也奇怪,宁紫玉那日的那一句话,怎样就这般“凑巧”地被传了出去呢?为何别的话不传,传来传去,偏偏传得就是这最动摇民心的一句?所有的人都未曾深想,包括宁紫玉自己。
而至于郁紫,他就算是有心提醒,想必如今的宁紫玉,也未必再会听进去一句吧。
郁紫此时,正迈着步子穿越在映碧宫殿的宫阁玲琅之间,他对于两旁的风景一概无心理会,只专心地想着这件事。
他想,皇上盛怒之下说的那句话,分明是没有理智的,好吧,退一万步说,就算皇上真心是那样想的,这样无心的一句话,为何不出三日,就会传到如此万民皆知,家喻户晓的地步?
这件事太离奇了,古怪得离奇。
郁紫正这样琢磨着,但见眼前穿越过他的人行色匆匆,甚至连一声招呼都不好好打,神色匆匆的,不知要往什么地方去。
“王御医。”他叫住其中一个。
“哦!丞相大人。”这个王御医,郁紫一直对他抱有不小的敌意,自上一次二人对话之后,郁紫便知道,这个人,即便身在映碧宫中,即便表面上是在侍奉当今圣上,然而,他的心底下,怕是早就将陛下当作了豺狼虎豹,不除不快!
虽心底下已略有计较,但郁紫心腹之沉,并不会表现在脸上。
“见王御医如此行色匆匆,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哦,皇上急召,下官略作计较,大概是那刘公子又出了什么事。”
“呵,大概?”郁紫笑,心下却想,你与那个人搞出这么多些事,为的无非就是整个映碧上下鸡飞狗跳,这不正应了你们的意?
“刘公子?可是那煜羡来的刘大人?”
“正是。”
“那下官便不拦着王御医了,兹事体大,皇上怪罪下来,可当真不好说。”
“是是是,那下官赶紧去了。”
郁紫点点头,见那老者慌里慌张地去了,心里却在止不住地冷笑。他兀自笑了一会儿,正要往前走,却发现对面走廊中也有一个小侍官,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跑得很急,看样子也是往皇上寝宫的方向去,跑到一半,居然还因为过急摔了一个大跟头。
郁紫想笑他,可心下一思忖,还是过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跑得这般急,像是出了人命一样。”郁紫打趣他。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不得了了!!”
“何事?竟这样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那小侍官无端端地被骂,也是一肚子的委屈,然而事出紧急,若不赶紧禀报,只怕那边的君四王爷,接下来就会拆了映碧皇宫的大殿。
“丞相大人!不好了!今早出去很久的墨公子忽然带了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头子回来,那老头子回来之后,立即便被煜羡的君四王爷唤到了房中。”
“包括墨公子,还有随那君四王爷一起来的白大人,四个人进去了以后,也不知是说了一些什么,等几个人再出来的时候,就见君四王爷已是怒到了极点,若不是有那墨公子与白大人拦着,只怕是已杀到了这里来了!!”
郁紫一皱眉宇,琢磨不到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衣衫破烂的老者,你可听见其中的那些人唤他什么?”
小侍官抓了抓后脑勺,想了想,过了半天才一拍脑门:“对了!是叫梁千!是叫梁千!”
“什么?!”
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