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叶邵夕的到来,除了能助他再重伤宁紫玉一剑之外,更有趣的,他是想要叶邵夕看见这个场面,他想要叶邵夕对宁紫玉的误会越来越深,他想要看到,他二人是如何被自己挑拨得一点一点地分崩离析,走向极端的。
纳兰迟诺想到这里,心下便暗自发笑。想罢,他趁着叶邵夕激动的空当,借着剑上那股隐而未发的内力,让人不易察觉地轻轻一推,“刺”的一声,耳边很快便传来利器入骨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这利剑入肉的声音惊了一跳,不仅是宁紫玉,更是叶邵夕。
他的眼神一惊,很快抬起头来,猛地看向那人,他脸色苍白,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而站在他长剑对面的宁紫玉也是一惊。只见,他大睁开眼睛,神情微滞,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似的,怔怔望着眼前的人不说话,过去许久,都不再动作。
“大胆刘杳!你敢刺杀当今圣上!来人!拿下!!”
周围静了好久,最后,还是一旁的郁紫率先反应过来。只听,他声音一寒,也顾不上去检查宁紫玉的伤势,一出声便是叫众人拿下叶邵夕。
一大队士兵很快围上叶邵夕。
“住手。”
这时,静了半天的宁紫玉终于发话,他笑了笑,唇角不知为何却有些僵硬,点漆如墨的黑瞳里面有些晶莹莹的湿意,很是柔软,却不知道流淌的是什么。
“原来,是我错了……”
“我以为你再恨我,终是不会亲手给我一剑的。就如我当初,不论如何伤害你嘲讽你,都从未想过要亲手给你一剑,置你于死地。”
他是曾叫叶邵夕打掉腹中骨肉,可是他却想都没想要叶邵夕也一同将命奉上。
他误以为叶邵夕当初跟了纳兰迟诺,这对一个帝王来说,本是奇耻大辱,他是曾侮辱、羞辱过叶邵夕可他却从未想过要将他的性命也一同夺去。
他是曾扇过叶邵夕无数次耳光,他是曾勉强他与他鱼水之欢无数次,可他却从未想过,要将叶邵夕的性命,也结果于自己手下。
他当初不知道,要叶邵夕打掉自己腹中的骨肉就等同于要了他的命一般,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一定不会那么做……
是他太高估他自己,他本以为,他不会在乎他恨他,可是那人如今决绝一剑刺伤自己的恨意,却为何叫他如此撕心裂肺,痛彻难当?
宁紫玉话音一落,叶邵夕也立马回过神来,他听那人提起曾经种种,当即羞愤难当,不由撂下气话道:“你不提当初便罢,你如今再提当初,侮辱,羞辱,所有这些,也早已足够我给你一剑了!!再加上你的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我云阳山兄弟的鲜血,宁紫玉,你觉得所有这些,都不足够吗?!!”
“不……我只想问,只想问……你叶邵夕,是否是真心给我这一剑……”
宁紫玉低下头来,眉眼温柔。
“是!!”叶邵夕回答得不假思索,十分坚决。
“呵呵……好……好……咳咳……”
宁紫玉闻言也答,伴随着喉间再也止不住的咳声。可他答了半天笑了半天,却只答得出一个“好”字,咳出几口血水,其余再无其他。
其实区区一剑,宁紫玉也有内力护体,并不是撑不过去,可实在是他刚刚才被用过酷刑,全身内力已被疼痛封住,别说用功了,更是连一丝力气都难以使上。
他并不在乎这区区的一剑,身体上,不管有多大的疼痛他都可以咬牙承受,他在乎的,是这一剑,是否是出自那人的真心。
更何况,如今这痛苦,他却只想生生承受,不要说根本使不上内力,就算是使得上,自己怕也是不会使的了。
因为,这样的痛苦,以后怕是多了,如果连现在都撑不过去,那又再谈什么以后?宁紫玉苦中作乐,不由自嘲地想到。
邵夕刺入的地方,好巧不巧,正是自己被铁链残忍洞穿过的地方,双肩下方的琵琶骨。
失血过多,已叫宁紫玉面色惨白,唇色青紫,实在是难看得厉害。
可想而知,叶邵夕那一剑,不仅刺伤了宁紫玉的琵琶骨,更伤及了纳兰迟诺的右手掌心。
事出突然,叶邵夕只听到纳兰迟诺痛呼一声,他便立马回了神智,心下暗骂自己一声“该死”,居然忘了纳兰王爷的手也抓着长剑,这才伤及他人。
叶邵夕恨不得狠拍自己的脑门,想自己真是忘了,他是被气糊涂了。
他满心以为刚刚那一剑是由自己刺出,当然就对被误伤了的纳兰迟诺悔恨不已。
见状,他惊慌之下连忙收剑回鞘,“嗖”的一声,只见随着他抽剑的剑势,宁紫玉的脚下也不由得一个踉跄,身体前倾,若不是有他身后的郁紫眼疾手快,连忙扶了他一把,只怕宁紫玉此刻早已是膝盖一软,极其狼狈地跪倒在地了。
收剑回鞘之后,叶邵夕再也没有看宁紫玉,他只焦急地去查看纳兰迟诺的伤势,问他“要不要紧”。
宁紫玉脸色惨白地站在他们的对面,他眼神黯淡地望着叶邵夕小心翼翼查看纳兰迟诺手心伤势的情景,右手不知不觉地按上自己的伤口处,五指缓缓收拢,抓紧衣衫。
身后虽然有郁紫扶着他,可他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摇摇欲坠,双脚悬空,再也站不稳似的。
“皇上……请保重龙体……”
郁紫在他的身后,听来很担心似的。可宁紫玉此时的耳朵,却像是覆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