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正中心脏,大片的鲜血染红女子的衣袍,刺目的鲜血也同时由她的唇角滴落下来,滴在地上,开出一朵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花,看得人好不惊心。
不杀了梁诗怡,她身上的邪功根本难解,日复一日,她还会再找机会刺杀叶邵夕,宁紫玉不会手下留情。
“叶……大哥……”
女子双手扶着正中自己胸间的剑身,完全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她的眸中清辉流转而回,汇聚在深处。她不知为何,一道泪痕忽然划过脸颊,她望着自己这生最心爱的男子,脚下一软,再也撑不住,眼看便要倒下。
“梁、梁小姐!”
叶邵夕见状,惊呼一声,忙扑过去,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
“叶大哥……分别五年……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不知过去多久,才又听见梁诗怡说话,她这个时候,眸中已渐渐清明,纳兰迟诺的摩诃邪功,好似已从她身上渐渐散去。
“叶大哥……你怎么能骗我呢……”
怀中的女子好虚弱,她一边说话,一边就有鲜血从她唇中不断地溢出来。女子的裙衫,本是鹅黄,然而现下,却已全是血红的了,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梁小姐,大哥将你许配给我,你这个新嫁娘……难道不需要回去准备准备吗?……”
梁诗怡倒在叶邵夕怀中,她不知为何,突然微微地笑了起来,泪水滑下她的面颊,她颤抖地抬起一手,扶上叶邵夕的面颊。
她轻轻缓缓地将叶邵夕五年前临别之际对她说过的这一句话,学着叶邵夕当时的口气,重复道来。
叶邵夕也记得,这话是五年之前,他跳崖之际,为了支开众人及跟前这个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女子,才这般说的。
“叶大哥……你这一等,让诗儿等了好久……”
“叶大哥……你这句话……再对诗儿说一遍……好不好?好不好?……”
其实这个时候,他怀中的梁诗怡已很是虚弱了,只是人总有痴嗔贪恋,她活了这一生,痴痴念念皆是眼前之人,如今好不容易看见了,与自己这般亲近,就算气力尽竭,又如何舍得闭眼。她总想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可知这一刻,她的精神如火焰,身体却已如枯灯里的油芯,对眼前之人的爱意越深,两者就越不配套,她好不甘心好不甘心,仍强撑着在说。
“好……我说……”
叶邵夕神情温柔地落下一滴泪来,滴在她的面颊上滴落,他的一手也抬上来,轻轻覆盖住她的,二人手心手背相互交叠,一同抚在自己的面颊上。
“梁小姐……大哥将你、将你许配给我……你这个新嫁娘……难道就不需要……回去准备准备吗?……”
梁诗怡听罢这句话,好似终于释然,微微笑了,她咳了一声,咳出一大堆的血来:“只是好可惜……我再没有机会……再没有时间……嫁给叶大哥了……”
“不!你能!”
叶邵夕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冲动,忽然紧紧地搂住了她,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面颊上贴紧。
“今日,这刻,你我就以天地为证,万物为媒,我叶邵夕今日,便与你梁诗怡结为夫妻,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而不远处,这二人生死相依情深意重的画面映照在宁紫玉的眸中,不知他又是怎么一副感想。
耳闻目睹,此时此刻,红尘世事,之于宁紫玉,忽如一处极远的所在,寸草不生的荒凉,犹如魔咒,一寸一寸爬上他的背脊,爬进他的心头啃噬。
梁诗怡听罢叶邵夕此话,忽然崩溃,泪水不断地从她眼眶中溢出来,她一直说一直说,说叶大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诗怡,从今之后,你便是我叶邵夕的发妻,除了你,叶邵夕终身再不会娶第二人。”
梁诗怡含泪一直点头,一直点头。
无人明白她的道歉所为何事,却只有宁紫玉懂。梁诗怡的道歉,乃为自己受人控制,竟想要刺杀自己最爱之人一事。
不过片刻,又见梁诗怡微微转头,她看见自己的父亲已倒在一旁的血泊中,一颤睫毛,满眼的泪水便夺眶而出。
“劳烦叶大哥……将我抱到爹爹身旁……”
“好,就让大哥,为我们主持婚礼。”叶邵夕也道,将她横抱而起,来到梁千的尸身身畔。
“爹爹……我好高兴,叶大哥终于肯娶我了……”
梁诗怡颤颤巍巍地抬起一手,撩起叶邵夕肩上一缕发,与自己的一缕绑在一起,挽成夫妻间的同心结。她做完这些之后,又为叶邵夕捋了捋鬓边碎发,抚摸上他的侧颊,眼神温柔,欢喜,宁静,却含着泪水。
叶邵夕也抬起手,覆盖上她的,让她的手心更加贴紧自己。
宁紫玉在一旁看到此种景象,身上一震,脚上一软退后一步,险些摔倒。若不是有身后的郁紫眼尖将他扶住,只怕他现在已摔倒在人前,十分狼狈。
不久后,只听不远处的那人,紧抱自己怀中的发妻道:“天地为证。”
而那人的发妻也道:“万、万物为媒。”
那人又道:“我叶邵夕。”
他的发妻亦道:“我梁……梁诗怡。”
那人还道:“自今日起。”
而他的发妻亦随道:“愿、愿结为夫妻。”
宁紫玉在不远处听到这话,只能微微偏开头去,闭上眼睛。他知道,如若他现在阻止二人,一定会使那人更恨自己。宁紫玉不是没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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