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几十字,冗赘的描述就不复述了,一句话即能总结,大意就是——
可怜我最喜欢的侄子没人要,我最欣赏的臣子是容卿,所以就将没人要的侄子许配给容卿啦!
郁容:“……”
什么鬼?!
一家子神经病!
1.8
到底是密诏, 郁容腹诽的同时,回头又将折子上的文字仔细地重看了一遍……不好承认, 在内心里, 他对官家是有些敬畏的。
遂确定,除却某些用词过于肉麻了,字里行间确是情真意切, 官家似乎是真心的,要将他家大侄子“许配”给他一乡野村医?
郁容紧盯着密折,眼神却是放空,细看可见其双目透着迷茫。
半晌。
“容儿,”聂昕之低问, “何如?”
郁容回过神,反问:“官家怎么会突然发这道密旨?”
聂昕之没头没尾地说道:“容儿已至弱冠之龄。”
郁容微点着头。
确实再过几个月就是二十整岁了, 却不明白这与官家“赐婚”有啥子关系。
聂昕之遂提醒:“婚律第十八。”
婚律?郁容反应了一小会儿, 陡地意识到对方说的是旻朝婚姻法。
有些黑线。
他就算大概翻阅过律条,哪里会对某一律某几条记得清清楚楚?
“婚律第十八条说啥了?”郁容开玩笑道,“总不会要求年满二十就必须结婚吧?”
哪料,他家兄长听了, 竟点了下头。
郁容张目结舌:“真的假的?”
旻朝的律法居然这么奇葩吗?
聂昕之略作纠正:“满龄不婚者,捐税逐年有加成。”
郁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只是收税, 婚律还没严苛到不婚即罪的程度。
尽管还是觉得奇葩,不过有这一道法令在,郁容勉强算理解了官家的“好意”, 忽地想到什么,目光在男人硬朗略显糙的面容流连了片刻。
他笑问:“难不成兄长也缴了这么多年的单身税?”
聂昕之微微颔首。
真的没想到……
郁容不由得哑然:这旻朝婚姻法对单身狗也忒不友好了吧?
“如此规定……不会略显苛刻吗?”他还是不解,“别的不说,有人家境贫寒娶不到媳妇,结果再罚税,可不是雪上加霜了?”
聂昕之回:“有例外不得为婚者。”
郁容闻言有些汗,在这个时代,这种被律法明文规定不准结婚的感觉更惨啊!
“所以,”他拉回话题,视线聚焦在密折上,“官家好意让咱俩少交点税?”
聂昕之淡声道:“朝廷设有媒氏一职。”
媒氏?
郁容迟疑道:“官媒吗?”
聂昕之点头,再没说甚么了。
郁容偏了偏脑袋,回忆着之前看过的风俗志,想起了其中确实有提到过,官媒每年会固定在哪些日子,组织大龄未婚男女相亲会。
现如今看来,这个大龄的标准就是男子二十咯?
福至心灵。
慢了这半天的,郁容总算回过味了,瞥着他家兄长,说甚么婚律纯粹是找理由吧,反正这家伙不也缴了这么多年的税吗,真正的用意怕是……
“兄长担心官媒给我安排相亲?”
私媒什么的,现在在青帘当地是没人(敢)找上门了,官媒的话……
按照当朝昏义,总得要走一套程序,公事公办。
聂昕之沉默了。
郁容勾起嘴角,就说,这男人怎么莫名其妙地带他去宁泰寺求姻缘签。
“还请兄长告知,这道密旨果真是官家主动下的……唔!”
被堵住了嘴巴好半天,差点没断气。郁容费力地从他家兄长“嘴下逃生”了,急喘着气,“忿忿”地瞪了男人一眼——
就会耍赖的家伙!
这时,聂昕之一本正经地表示:“夜深,睡罢。”
郁容不由得无语。到底是哪个大半夜的闹得他睡不着?
吐槽了一通,倏而想起了昏义,他笑着打趣:“我与兄长如今算是无媒苟合吧?”
聂昕之默了默。
也不在意对方是否回应,郁容不自觉地眯着眼,嘀咕起来:“在风俗志上看到,说正儿八经的男男结契,也像男女婚姻一般,有三媒六证、三书六礼。”
不仅如此,还分初婚、再蘸什么的。像他和聂昕之这样“无媒苟合”的,如果想再找别人结契,往往被视为“残花败柳”,不值钱了……囧。
意识到这个“残酷现实”,郁容不自觉地扬起嘴角,语气含笑:“既是官家的旨意,那我回头是不得找个媒人到嗣王府说媒?哦,还得准备聘礼……”
到嘴的话没说完,二度被“堵”住了。他迷迷糊糊地想道:莫非是晚上的饭食补过头了,兄长也太容易激动啦!
既得了官家密旨,郁容便答应他家兄长,届时一同归回京城。
尽管所谓“赐婚”,其实是聂昕之耍了些心机,但看在对方“求嫁”之心特别急切,且诚意满满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不拒绝了……咳,戏笑之言。
纯粹是,经过这整整一年的“水乳.交融”,初时对感情之事心存疑虑的郁容,在不知不觉间完全相信了他家兄长。
按照昏义,自该正式结契,毕竟在这个时代,“无媒苟合”其实非君子之所为。
况,情之所至,则向往合昏,是为理之当然。
打定了主意,却没有立马动身。
身为医者,郁容当是对病患尽职尽责,尤其这回的病人比较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