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朗犀一愣,遂勉强勾起嘴角:“承你吉言。”
郁容不再多言。
许是受郎卫影响,心脏微微提紧,暗暗想着但愿不要再有事了。
还好还好。
虽然吧,两人待在酒肆,从下午直熬到次日凌晨,到最后,坐不住的安朗犀差点拉着年轻大夫,闯人凌家大门了……好消息及时传来。
其表姐尽管在生产时略有困难,总归还算顺利地给凌家大胖小子。
郁容分析着安朗犀的神态,与含糊不清的说辞,心道那表姐以后在凌家的日子,许是会好过多了。
即便开放如旻朝,重男轻女也是常态。
说到底在这封建男权社会,女性是为男性的“附属品”,哪怕旻朝女性的地位比以往高了,束缚也少了一些,但在人们潜意识里,不平等的性别观念依旧根深蒂固。
……扯远了。
不管怎么说,郁容为安朗犀以及其表姐高兴。
只要人没事就好,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虚的。
作为一名医者,他热爱自己的事业,同时也是发自内心地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失业”。
反正有兄长养着饿不死,咳。
——倒插门兼吃软饭的小白脸,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事实,很没出息地在心里歪歪。
瞅着傻乐得像是自个儿生了儿砸的郎卫,郁容忍不住抹了把脸,困倦得不行。
安朗犀自顾自笑了半晌,直待瞄到年轻大夫的动作,猛然之间意识到天太晚了,忙是揖首感激,语含歉意:“劳小郁大夫空等了,属下送你回王府……”
不等其说完,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容儿。”
郁容忍着打呵欠的冲动,转头冲聂昕之一笑,遂对安朗犀道:“兄长接我了,安校尉也尽早回去歇憩罢。”
好歹他大多时候坐在酒肆,还有心情吃啊喝的,除了熬夜久了犯困,倒谈不上多累。
这位校尉则不然,大白日里的,自听说其表姐发动起,根本就坐不住,不吃不喝的,从酒肆楼上转到楼下,楼里与大街来回转,堪称是身心备受煎熬,怕是早就疲倦得不行了。
见到自家指挥使大人的到来,安朗犀便没坚持,冲二人再作一礼,退让在旁边。
郁容没滞留,说了声告辞,便搭上兄长的手,坐上马车归家了。
“安校尉为何……”
路上,某人到底按捺不住八卦之心,问他家男人:“一直没成亲?”
想问安朗犀与其表姐的事,到嘴转变了话锋,毕竟这个时代女人的名声重要,还是别乱说话了。
聂昕之显然很愿意满足他家容儿的好奇心,简短解释:“刑克。”
“啥?”
郁容有听没有懂。
聂昕之补充道:“其八字凶猛,不宜合昏。”
郁容汗颜:“兄长,你这是宣扬封建迷信。”
聂昕之也不知听没听懂,继续认真地为其说明:“安朗犀尝有五位未婚妻。”
郁容瞬时被转移了注意力,惊奇地“咦”了一声:“然后?”
“其一指腹为婚。”
郁容心里一紧,他不是不知晓刑克的意思,莫非……
安朗犀的那位未婚妻夭折,或者干脆没能生下来?否则哪里会有其后四个未婚妻。
聂昕之说:“大夫误诊,实为假胎。”
郁容:“……”
哪来的庸医!简直误人啊。
想想可知,这样的结果,对原本欢喜的两家人来说,是如何的刺激。
安校尉也是倒霉。
话说回来,指腹为婚着实不靠谱,就算不是假胎,万一对方是男娃呢?
聂昕之一本正经地继续八卦:“其二是娃娃亲,后被揭露,对方是男孩。”
郁容囧了。
他真就随口……不对,随意地脑洞一下,真不是乌鸦嘴。
聂昕之说起了其三、四、五。
其三是正儿八经的姑娘家。
可叹可惜,那姑娘体弱多病,好几次大病差点没了,经由高人指点,说其命太轻,红尘不受耐,便去尼姑庵修行了。
尽管其没真正剃度,女方家登门赔罪,安家长辈并非刻薄的性子,终究解除了二姓婚约。
第四任“未婚妻”,慎之又慎选定了一个健康的女儿家。
哪料,朝堂风云变幻,那家人被搅入朋党之争,最后削去了爵位、官职,贬为庶民。
种种顾虑,亲事终究作罢。
至安朗犀第五个未婚妻,安家也不搞什么虚的了。
火速相中了一个身体健壮、出自书香门第,但与朝堂什么的没牵扯的好人家姑娘,聘礼什么的业已送上门,不承想,那姑娘不乐意这桩亲事,其生性在这个时代是少有的叛逆,卷着包袱跑了。
郁容:“……”
不敢相信,看着一表人才,秉性也算持重,脾气更是不错的安校尉,居然会这么惨!
真真的“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这叫“八字凶猛”?别人刑克,克的都是对方,安朗犀全是被克的那个。
说了五门亲事,全部泡汤,安家也是绝望了,便干脆不管了。
不是安家长者不关心安朗犀,而是……
不敢再随意为其定亲。
于是,比赵烛隐还大上岁半的安朗犀,成了全军卫里有名的光棍第二……嗯,第一大光棍是聂昕之。
现在聂昕之脱单了,他这位光棍手下至今还是婚事老大难。
郁容不由得轻叹。
至此,哪怕兄长没说明,他也算知晓为什么安朗犀对其表姐看似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