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倏地顿步:“洪大海?”
紧随其后的聂昕之冷声道:“是谁?”
问话的同时,再度伸手,紧紧箍着某位大夫的腰身。
郁容黑线,这家伙怎么跟捉.奸似的?
他提醒了声,语气无奈:“阿若,你不记得?”
聂昕之没亲眼见到过阿若,但……郁容才不信,这人没把自己的人际关系给查得清清楚楚。
聂昕之想起来了,遂没再作声,手臂的力道放轻了些,却坚持没有拿开。
郁容懒得管他,反正附近没什么外人……谈不上伤风败俗吧?
转而将目光聚焦在勉强爬起、半跪不跪撑着身,坐地的洪大海身上。
“阿若……”大概被聂昕之那一脚踹岔了气,看起来十分魁梧强壮的汉子说话之时声音极弱。
郁容不自觉地蹙眉:“你是找阿若?”
洪大海点头,面对聂昕之,有些畏畏缩缩的感觉。
“不在我这。”
一想起阿若服毒后的样子,郁容实在没心思跟眼前这人掰扯什么。
洪大海语气着急:“你知道他去哪了。”
郁容没承认也不否认,语气淡淡:“你跟他是邻居,他去哪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不知道……”洪大海表情失落,“他家门一直锁着。”
郁容摇了摇头,不想再说什么,偏头看向聂昕之:“回家吧?”
男人应了声。
“小大夫!”
见郁容要走,洪大海慌了,伸手就想阻拦。
聂昕之适时发声:“赶走。”
守在好一段距离开外的侍卫们,有两人当即行动了起来。
不想看到糟心的人或想起糟心的事,郁容头也没回,跟他家男人分享着刚刚的收获:“知道这是什么吗?”
聂昕之答:“踏菰。”
郁容:“……”
仔细想想,对方好像也没说错,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代,很多东西的叫法都不一样。
“那人所谓何事?”
慢了半拍,郁容才意识到男人问的是什么事,一时哑然,这家伙的好奇心怎么忽然变强了?
尽管有些糟心,他仍是将事情的大概经过,说给了聂昕之听。
“……我觉得阿若去雁洲发展也不错,兄长觉得呢?”
聂昕之自是郁容说什么,便应什么。
一说起阿若与洪大海,郁容还是忍不住叹息了声:“之前看他们感情挺好的,没想到……”顿了顿,语带疑惑,“他们在一起前,没有就成亲一事沟通过吗?”
聂昕之向来不在意无谓之人,淡声道:“浅陋之人行庸俗之事,容儿何需为此忧虑?”
郁容:“……”
要是阿若听到这人评价其为“浅陋之人”,怕不得又骂“傻大个子”……
诶诶?
傻大个子?
隔了十多天,后知后觉想起这个称呼,郁容扑哧笑了出声。
傻大个子不解地唤:“容儿?”
郁容闻声抬目,看到这张刚毅的面容,再观其身高、气质,本该觉得特别“男人”……此刻脑海却被“傻大个子”刷了屏。
乐不可支。
聂昕之没再询问,静静地注视着这人开怀的笑颜。
笑了好半天,郁容终于觉得自己这样不厚道,随手将淘篓搁置在桌子上,清了清嗓子,勉强找回了话题:“我知兄长不是浅陋之人——”
说起来也奇怪,他对感情之事始终心存着疑虑与不确定,可哪怕目睹了其他人的悲喜剧,自始至终,不会为此联想到自己身上,以至于怀疑聂昕之对自己的感情。
不知不觉间,竟是如此信任对方了。
他继续说着:“听闻诸多契兄弟为了传宗接代,最终会各自娶妻……诶?兄长?”
再度变成“沙袋”的郁容一脸懵逼。
他做啥了,或者说啥了,这傻大个子怎么莫名其妙就受到了刺激,跟发狂犬病似的乱“咬”人?
不过……
算啦!反正,与这傻大个子好些天没见面,也真有点想念了。
1.7
迷迷糊糊的, 郁容听到聂昕之在耳畔低语。
“……不允。”
不允什么?
郁容无意识地想着,想等男人后续的话语, 却良久没人再作声。
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沉眠。
忽是一阵惊雷。
郁容倏地睁开了眼, 头脑有些懵。
映入眼帘的,是微微摇曳的帐帷,影影绰绰, 泛着昏昧不明、油黄色的光线。
“被吵醒了?”
帐帷被人从外头掀开。
思维渐渐清明,郁容看向俯身在床前、穿戴整齐的男人,疑惑出声:“什么时辰了?”
聂昕之回:“子时尚未过,且安心歇憩。”
闻言,郁容咕哝了句:“居然连晚饭都忘了吃。”
“餐食温在炉上, 我去取来。”
郁容忙阻止,一个骨碌地起身:“不用了, 我这就起来……”忽是抽了口气。
他的老腰!
聂昕之眼明手快, 及时地伸出手臂揽在了他的肩头:“还好吗?”
瞥了这男人一眼,郁容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等缓过了劲,套上衣衫,果断下了床。
绕过屏风, 郁容就看到桌子上,乃至竹床之间, 堆积如小山的折子、案卷等, 不由得愣了愣。
少刻,他轻声开口:“既是公务缠身,兄长何必跑这一遭。”
聂昕之不在意道:“不碍事。”
郁容略感无奈, 眉眼间泛着柔和,温声说:“只需手书一封,我去京城见你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