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好好送你一程!
温琅筠就这样静静地守在无知无觉躺在那里的查晓弦身边,夏荣天不声不响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伏在温琅筠的耳边低声道:“温哥,根据派出所的记录,我通知了查晓弦父母他的死讯,可是他父母却说没有他这个儿子,听说他们早在十几年前就又要了个儿子,遗体告别仪式他们不可能来了,温哥你看,是不是就不要等了,推去火化吧!”
温琅筠听到夏荣天的话,只觉得心如刀割,即使查晓弦无知无觉的躺在那里,这个人就仿佛还在一般,可是真的火化了,就真的是尘归尘,土归土,世上再没有这个人了!
就在温琅筠迟疑之时,殡仪馆门口却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温琅筠盯着门口那个躲躲闪闪的人影,蓦地说到:“既然没有一个人肯来送他一程,那就推进去火化吧!”
夏荣天有些纳闷的看了看温琅筠,见他的目光一直看向殡仪馆门口,以为他难过的想快点结束这一切,连忙去招呼工作人员将查晓弦的棺材推了进去。
温琅筠却在这时快步走到殡仪馆门口,对站在门口踌躇不前的男人温声说到:“你就是商洛锡吧!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看他最后一面?”
“我…”商洛锡有些不知所措,他虽然不知道温琅筠什么时候同查晓弦关系这么好了,可是既然温琅筠能够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和查晓弦关系非同一般,可是他对间接害死了查晓弦的自己,却如此和颜悦色,却让商洛锡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商先生不必自责,晓弦他有多爱你,你也是知道的!”温琅筠说到这里,抬手从西服里怀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商洛锡,“这是晓弦他唯一的遗物,他临死前握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把它交给你,还说…还说他今生不后悔遇到你!”
商洛锡接过温琅筠递过来的照片,照片中还在读大学,虽然面目普通却气质清爽的查晓弦从后面搂着一身运动服的自己,面对镜头笑得没心没肺,灿烂无比。
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流了下来,听到温琅筠刚才这么说,心里更加难受的商洛锡沉默了片刻后,才低声说到:“那我进去看看他吧!”
站在他面前的温琅筠却没有动弹,而是语气遗憾的回到:“怎么办?你来晚了,他刚刚被推进去火化了!你恐怕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
“什么!”商洛锡踉跄着后退两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温琅筠,“遗体告别的时间还没有结束,为什么?”
“因为一个来跟他告别的人都没有,所以只能提前结束了,真是太遗憾了,你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商洛锡失魂落魄的背影后,站在殡仪馆台阶上的温琅筠嘴角露出一抹冰冷残酷的笑容,“你是不是想听到他有多么怨恨你,好让你自己的心里好过些?不!我绝对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我要你怀着比之前还要强烈的愧疚之心,永远痛苦的活下去!”
天渐渐阴了下来,温琅筠捧着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入墓地,他轻轻抚着黑色大理石墓碑上那几个熟悉的汉字,却怎么也不能将他与那个不久前还与自己喝酒谈天的青年联系在一起。
雪,一片一片慢慢落下,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下了起来,仿佛也是在为那个可怜的青年送行。
雪越来越大了,无人的墓园中,温琅筠就这样呆呆地坐在黑色大理石的墓碑前,时不时伸手将墓碑上洒落的雪花抚下,不肯让落下的雪花将那个名字覆盖,却全然不顾自己身上越积越多的雪花,已经渐渐融化。
突然一把黑色的大伞举到温琅筠的头顶,替他遮住了这漫天大雪。
“回去吧!人死不能复生,你这又是何必!”程熠辰看着呆坐在地上,全身湿漉漉的温琅筠,柔声说到。
温琅筠缓缓转头看向程熠辰,漆黑的眸中死气沉沉,半响后才沙哑着嗓音嘲讽的说到:“你是我的谁?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说什么!”程熠辰虽然知道他因为查晓弦的死,十分悲痛,可是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说什么?”温琅筠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直视着程熠辰的眼睛,提高语调反问到:“我如果对你和我们的感情再多些信任,一切事情就都不会发生?哈哈,真是好笑!”
温琅筠突然一把抓过程熠辰的衣领,低声吼到:“那天楚津白穿的嫩绿色t恤是我的衣服!对我和我们感情不信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随着温琅筠这句怒吼,程熠辰的脑中轰地一声炸响,无数记忆碎片蜂拥而至,手中的黑色大伞无力的滑下,跌在这一片皑皑白雪之上。
第50章
静寂无声的墓园中, 飘飘洒洒的大片雪花将一排排苍松翠柏尽数覆盖,只有间或露出一角的黑色大理石墓碑成为这孤寂的白色世界里唯一的颜色。
非黑即白的冰冷墓园中,那个身着黑色毛呢大衣的男人,有如一尊雕塑般,在这漫天大雪中一动不动。
“那天楚津白穿的嫩绿色t恤是我的衣服!是我的衣服…是我的衣服…”
这句话在程熠辰的脑海中不停的回响,让他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