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人安,奴婢绢衣,从前是二夫人身边的三等丫鬟,后来拨到伯爷身边也伺候了半年也余。奴婢头几年身子不大好,便一直在庄子上养着,如今好了,自然该回来伺候主子们了。”
这位名叫绢衣的丫鬟,说话声音柔柔的,看这样子,倒有几分知书达理的感觉。
她穿了件水洗得干干净净的桃红色褙子,看年龄也有十八九岁了,只是还梳着姑娘的头式,她五官长得甚是小巧,个头也并不高,耳朵上带了一对儿丁香银耳环,由此更显得人干净灵巧,让人一看便生不出厌烦之心。
于小灵觉得此人让她好似有些眼熟,可又说不出来,到底怎么个眼熟法,她自认这两年来,眼力已是比以前好多了,可面对这个丫鬟,她还是不得不承认,她这眼力还有待加强。
她问那绢衣道:“可是方嬷嬷叫你来的?你从前在伯爷这里,都做些什么差事?这些年在庄子上,又多做什么呢?”
“回夫人,从前在伯爷这里,奴婢不过替伯爷管着屋里的摆设,后来到了庄子上,便在庄子上管花木了。咱们府里的花草,好些从庄子上送来的,便是从奴婢那个庄子。”
于小灵“嗯”了一声,她想起她之前过问花草的时候,是听说不少小盆的花,是从庄子上运过来的。那庄子是徐家的一处大庄子,想来这丫鬟,也不会说什么假话。
于小灵想了想,说道:“既然你是伺弄花草的,那便还做原来的差事吧。正院后面那处小花园人手不算多,你往后在那里做了,倒也相宜。”
那绢衣听了,顿了一下,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于小灵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可是不愿意?”
那绢衣连忙摇头:“奴婢不敢。只是奴婢从前也是在屋里伺候的,只是因为身子不好才去庄子上侍弄花草,如今身子大好了,回到府里自然不好再躲这个清闲。夫人待奴婢体贴,奴婢却不能如此辜负了夫人的慈心,奴婢……奴婢还是想在您和伯爷身边当差。”
若是刚才于小灵并没有将这丫鬟当作一回事,那么此时她听了此人一番话,也不由得又认认真真打量起这绢衣来。
这绢衣除了张了一张让她觉得有几分熟悉的脸之外,连身量身形都她觉得熟识,而说话的语调温温吞吞的,倒像是读书人家的丫鬟。
她这件桃红色的褙子,很明显有几分洗得发白了,不过她穿上仍是干净利索,这么个像模像样的丫鬟,若是要是搁在府里,早就是有头有脸的大丫鬟了。
可她却在庄子上伺弄了好长时间的花草,不仅如此,到她如今这个年龄,竟然还没有配人。叫人觉得,这个才是最奇怪的。
于小灵端起银耳粥饮了几勺,室内安静无比,稍后,她才慢慢地问道:“你是府里的家生子,还是买来的?”
“奴婢,是二夫人带过来的。”
又是姚氏的人。于小灵想想,也不奇怪,她嗯了一声,又问道:“你怎么到如今都还没嫁人?方嬷嬷管事这几年,没有替你做主吗?”
只见那绢衣微垂了头,说道:“奴婢,是跟着奴婢的娘,从二夫人来娘家过来的。前两年,奴婢的娘没了,奴婢为娘守孝,自是没有配人了。”
既然是为她母亲守孝,看样子她母亲应该是在她十五六岁的时候没有的,这样看来,没配人大抵还说得过去。
于小灵又嗯了一声,认真的看着这绢衣的眼睛,说道:“我身边人手也是尽够了,并没什么地方将你安顿下来……不过,你既然不愿意去花木上做事,那伯爷那边……”
☆、第三三四章 地方志
于小灵这句话没说完,只拉了长长的腔调,眼睛不知看向何方,好似在思量什么。
她默了一默没说话,却听了绢衣突然小声说道:“奴婢本也是伺候伯爷的,想来在伯爷身边做事……倒也容易上手些。”
她声音颇低,好像有些不太好意思说的样子,可却让于小灵听得一清二楚了。
于小灵缓缓地点了点头,正色看了这丫鬟两眼,见她虽垂着首,却仍见气韵沉稳。
于小灵扬了嘴角,轻轻笑了一声,同她说道:“伯爷书房里,倒是还缺一个人,只是不晓得绢衣,你是否能做的来书房里的事情呢?”
她这边话音没落,那绢衣便回道:“回夫人,奴婢做的来,夫人只管放心好了。”
放心?那她可就真的要放心了。
于小灵看着绢衣清秀的眉眼,窈窕的身段,思绪飘飞。
午间,徐泮回来的时候,于小灵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不知怎地,从头到脚都看他不顺眼。
徐泮被他挑剔的眼神看两回,也发现了些许奇怪之处,不由问道:“我哪里穿的不对劲了吗?”
于小灵撇了撇嘴,收回了目光,无意搭理,说道:“没有。”
徐泮见她又是一副别扭的样子,不知自己哪里又惹着了她,暗自里叹了口气,说道:“今日都做什么了?霁哥儿也快成亲了。你若有空,到可以回木鱼胡同给岳母帮帮忙。”
于霁同顾初雨的婚期,定了又定,两家考虑到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便把婚期定在了五月初,榴花初开的季节。
于霁是于家雨字辈的第一位男丁,而顾初雨则是顶了个县主的名头下嫁,这桩婚事不比于小灵,嫁进忠勤伯府显得次要,而且木鱼胡同更是娶妻,若不被京里的高门大户轻看了,功夫可少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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