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姚,你在这里等我。”俞星野恋恋不舍的摸摸姚溪暮的脸:“无聊就让他们陪你掷骰子玩,我去去就回来。”
俞星野这一去,是到了晚上掌灯的时间都还没回来。
俞星野去了俞太师的书房,俞太师正在练字,一个姿容娟秀的娈童在一旁替他磨墨理纸,看见俞星野走了进来,行礼道:“大公子。”俞太师抬头看见俞星野,搁了笔,拍拍娈童的屁股,说道“小巧,出去自己玩一会儿。”娈童悄悄去了,俞太师这才对俞星野招招手,道:“星野,过来看看我写的怎么样?”
俞太师擅长书法,尤擅长草书,下笔如有风雷,大气磅礴。但俞星野此时看到的纸上却是用小楷写就的半篇《灵飞经》,点画清晰,结字奇巧,不由赞道:“父亲好手笔!”
“哈哈哈。”俞太师拿过一旁的茶盏低头喝了一口,兴致颇高:“潘年这个左都御史做不得了,你做的不错。”
“孩儿只想为父亲分忧。”
俞太师的手指在茶杯的边缘轻轻的敲了几下,说道:“这几日,你去栖霞山的别墅里住几天,省的留在京中烦恼,玩也玩不痛快。你不要担心我这里,我身边的这几个护卫的功夫都是你一手教的,信得过。”
“是。”
“把你那个姚姚也一并带过去吧。”俞太师展袖一挥,姿态fēng_liú:“要什么都带上,多住几天。”
第72章 人心
那左都御史潘年仗着跟太后娘家有些关系,之前参过俞太师,折子还没递到皇帝手里,就被俞太师给撕了。俞太师早已是看他不顺眼,此番又出了这个事。刑部调查之后呈上的案情是将俞星野撇干净了的,只说是凶手栽赃,不知从哪里抓了一个替死鬼充数,偏又被当时的目击证人认出不是。潘年不依,一口咬定是着俞星野纵容男宠行凶,故意将人隐匿,要求皇帝下旨重新调查,完全是一副死磕到底的模样。
别说俞太师在朝堂上跟潘年有些嫌隙,本来他对俞星野很是护短,就算真是俞星野纵容行凶,他都会挡下来,何况这次是俞星野被人栽赃。将俞星野打发去栖霞山,远离金陵的政局中心,就是俞太师私心袒护。
“那是刑部无能,抓不住凶手,竟然想出这般偷天换日的手段。”皇帝不敢得罪太师,只将刑部尚书治了个无能之罪,又临时换上一个叫文易的侍郎顶替了尚书之职,彻查此事。
文侍郎新上任,带着雷霆之势,深挖猛查,一查查到潘年之子潘正卿曾经酒醉,失手杀死过一个舞姬。继续查,查到潘正卿曾纳过一个订了亲的女子为妾,男方是个无权无势的穷秀才,不肯取消婚约,被潘正卿打死了,事后没有报官,只赔钱了事。那个女子入府之后不堪潘正卿虐待,自尽身亡。
而这个美少年的身份,就是这个女子的弟弟。
这下子变成了潘年纵子行凶,欺男霸女,弟弟为姐报仇,天经地义。此事流传到了市井,被说书先生编排成了几十回段子,每天在茶馆酒楼说得口沫横飞。
再查,就查到潘年自己身上了,给儿子赔钱了事,上下打点,出手就是上千两,左都御史的俸禄可没有那么多,这一牵扯又把左都御史收受贿赂的事情爆出来了。
这下子,左都御史潘年告状不成,反被降职查办。
是夕日暮,山中晚烟冉冉升起,姚溪暮枕着山石,躺在栖霞山中一处淙淙的小溪旁,怀中抱了点心盒,悠哉哉地吃着点心。
“到处找你,结果你跑到着来躲清闲。”俞星野在他身边坐下,顺手从食盒里捏过一颗蜜渍海棠果,扔在口中。觉得味道很好,就多吃了几颗。
姚溪暮问他:“你也喜欢吃甜的?”
“日子太苦,就喜欢吃些甜的补一补。”
“胡说。”姚溪暮翻身坐起,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不信:“你在太师府里锦衣玉食,居然敢说日子苦,谁信啊?”
“是啊,说出来我都不信。”俞星野欠起身,侧头偏向姚溪暮说:“金陵那边传来消息了,潘年被降职查办,贬到房岭去了。”
“官场上的事我都不懂,感觉比江湖还要复杂。”
“江湖和庙堂,都是是非之地,有人的地方就离不开阴谋和算计,只要所做无愧于心……”俞星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叹道:“无愧于心也是枉然,谁能独善其身?不可能的。”
姚溪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俞星野含笑摸摸姚溪暮的头,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听众:“我有时候心中也是气闷得很,现在还好,能跟你说说话。”
“我知道这种感觉,心里憋了好多事,说不出来,也无人可说。”
“你怎么知道的?”
“我……”姚溪暮挠挠头,有些困惑,表面上还是镇定的:“我说不上来,我有时候也这样。”他对俞星野还是存了戒心,不愿将心里话全盘托出。
俞星野扫了他一眼,随即说道:“既然你觉得复杂,那我就直说了。皇帝陛下看似懦弱,其实是个很有手段的人。他不想一直被父亲架空,暗中培植了几个亲信,安插在朝中。这次是咱们配合他,做了一场戏,目的是让原来的刑部尚书下台,换成他的人。潘年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丧子之后又被贬黜,定然对我父亲恨之入骨。他之前敢上书弹劾,背地里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只是时机不到,皇帝不敢轻举妄动。这一次潘年想翻身,只能等待时机了。”
“那我们就给他制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