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灶房,顾小满在村子里转了一圈,经过一夜激战,村子里又恢复平静,一大早安山县来人,已将俘获得那批土匪押回县里,老县令知悉昨夜打了一场恶战,寇镇又负了伤,加紧送来一批药材并军粮等物,此时伤员都被安置妥帖,整个村庄此时戒备严密,几乎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了。
顾小满先去探望了陈小林,陈小林受伤后正在歇休,顾小满没敢多打搅他,跟他说了两句闲话后,便出去了。
在村里转了大半日,顾小满不知不觉就往山上去了,等一直走到没路了,他才发觉自己竟然爬到了半山腰,这山离村庄倒也不远,四周古木森森,只因长久没人上来,,到处都是一层层厚厚的落叶。
到处都是静悄悄的,顾小满现在却不想回去,他想了一下,爬上一颗树,坐在树杈上,望着远处那个被绿荫盖住的小村落发呆。
那村子里有他最尊敬的千总大人,顾小满知道占大叔说得对,他和千总大人是不同的,千总大人好比是那枝头的凤凰,需得跟他一样高贵的女凤凰才能配得上,只是,他也从没有啥别的想法啊,他就是想伺候千总大人罢了,难道这也不行?想到这里,顾小满又有些想哭了,但是千总大人是最不喜欢看到人掉眼泪的,于是顾小满生生忍住了,他揉了一下眼睛,抓了一颗松果,用力的朝远处扔去。
正在这时,下面传来一个警惕的声音;“谁呀?”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顾小满差点吓得栽下去,这附近除了他,还会有啥人过来?顾小满脑瓜里想起了山野精怪一类的传说,于是赶紧抱住树杆,屏住呼吸,半点声响也不敢发出来,
过了片刻,又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气急败坏的响起:“我看你是被吓傻了,不就是掉棵松果下来么,至于吓成这样!”
“哦,你没被吓傻,昨晚上是谁遛得最快?叫大当家的知道了,看你有啥好果子吃!”
“你说啥呢,再敢胡咧咧,当心我削死你!”
待在树上的顾小满听到他们的对话,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紧张起来,这不是精怪,但怎么那么像昨夜那些逃窜的土匪?
顾小满越想越觉得就是土匪,他唬得浑身僵硬,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他们,但听营里的将士说昨夜土匪们被打散了,不知他们现在怎么会跑到离村子这么近的山上来藏着,难不成还想袭击他们?想到这里,顾小满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他紧紧缩成一团,不让这两个土匪发现他。
顾小满听到脚步声渐渐走近,不一时,他便看到他们的身影,幸好顾小满待的树上枝叶繁茂,他俩压根没发现头顶还藏着一个人,这两个土匪手里拿着长枪,似乎是来找吃的,但顾小满刚才一路走来,就是有啥兔子野鸡的也早被吓跑了,因此两人啥也没找到。
“真晦气,饿了一晚上,连根毛都没找到,咱干啥要跑这儿猫着,回咱们山上去多好?”一个土匪嘴里愤愤不平的骂道。
“你懂啥呀,回去等着被人剿啊?这里离官兵待的地方近,没听说过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他们一准儿没想到咱们会窝在这儿!”
两人打不到野物,便随意在地上捡了一些蘑菇,大概是走累了,他俩就坐在顾小满藏身的那棵树底下歇气。
顾小满朝下望去,只见其中有个人半边身子上都沾了血迹,看起来非常狼狈,他们有两人,又带了长枪,顾小满就是想跑也没机会了,于是他只得小心翼翼的继续窝在树上。
两个土匪坐了大半晌,说起昨夜的事情,有个穿灰衣的土匪突然开口说道:“哎,我说咱们跑吧,驻在村里的这伙人跟县里来的衙役肯定不是一路的,你没看昨晚上,咱刚开始还占了上风,才多大的功夫,那伙人就反扑上来的。”
坐在他身旁的人迟疑了一下,说道:“能跑到哪儿去,不说官府在抓咱们,要是被大当家的抓到了,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这定州满乡满屯的,哪里不能藏个人?咱图得啥啊,不就是想浑口饭吃么,现在又不打仗了,再过个三年五载的,等风声过了,咱们再娶房媳妇正经过日子,不比啥强啊,我可听人说了,驻在村里的这伙人其实是从三羊镇来的驻军,冲着这架式,是不把咱们剿灭不罢休啊,我可不想把命搭上!”
听了他的分析,另外一个人似乎觉得有道理,于是心里也动摇了,他思索了半日,一拍大腿,拍板决定:“先回去看看再说,要是不行,咱就偷跑!”
“我看行!”那人点着头,两人又低声商量了几句,便一起走了。
从刚才起一直躲在树上的顾小满见他们走远了,从树上下来,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的跟了过去。
跟着这两个土匪时,顾小满不敢靠得太近,好在那土匪俩也大意,完全没有发觉有人跟着,眼看他们往山里越走越深,顾小满不知是否该继续跟着,正在这时,顾小满闻到烟火味,除了那两个土匪,似乎也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人数还不少,顾小满又看了一下四周,只见地上有不少杂乱的脚印,顾小满感觉这里肯定就是土匪们藏身的地方,他怕被人发现,没有再跟,转身悄悄下山。
等离土匪们远了之后,顾小满几乎是一路狂奔往山下跑,他生怕土匪们又转移了,路上不敢有片刻的停歇,好不容易到了村子里,刚到了打麦场,迎面跟老占碰上。
“小满,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你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