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谁知道他给父亲灌了什么迷汤, 父亲眼里只有白衡,咱们的卫儿真可怜。”二夫人说到后来,呜呜咽咽伤心不已。
这二夫人是真伤心。
原本家业掌在大伯子手中, 二夫人就算心里有微词,到底也不敢乱来,毕竟大伯是长房嫡长子,继承家业理所当然。
可如今大伯不行了, 公公为何跳过了自家男人,让侄子出头呢?
再有, 从小公公就偏爱白衡,她生的白卫难道就是草不成?公公不只亲自教导白衡,如今更是把整个白家都交到白衡手上。
他们二房做人叔婶的,竟是只能在侄子手底下讨生活。
不行, 二夫人攥着绣帕,她的白卫不比人差,她争也得替自己儿子争出一条路来。
“老爷,同是白家嫡系子孙, 没得白衡自个吃独食,却将咱们二房撇在一旁的道理。说到底,老爷子还健在,还没分家呢。”二夫人开口说道。
“你说得是,父亲这样真是让人心寒。”二老爷一听,赞同的点点头。
“也不是咱们非要争,只是该有的也不能让……”
“嗯,我这就去找父亲。”二老爷被二夫人撺掇了几句,便决定去找白老爷子争取。
而此时的白老爷子正在他的院子里,照料着他的药草。
老白管事进来通报,“二老爷在外面求见。”
“让他等着。”白老爷子手下动作没停,淡淡地说道。
因此二老爷便只能傻楞楞的站在外门口等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白管事终于领他进了院子,走入屋内,见到老爷子端坐在首位,二老爷忍不住心颤了一下。
“老白说你有事?”白老爷子开口问道。
二老爷定了定神,缓缓开口说道:“父亲,前些时候您不在家,我和大哥日夜悬心,大哥过于伤心以至于外头铺子都无心打理。儿子虽不才,也只能站出来勉力替大哥撑着白家。”
白老爷子垂着眼,默默的听着没有反应,二老爷瞥了一眼白老爷子的神色,心下摸不准父亲是什么态度,却也只能继续说下去。
“如今父亲回来了,儿子自然高兴得很,只是……”二老爷偷偷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吞了吞口水才说道:“父亲将诸事都交由白衡,这却是有些不妥的。”
“哦?哪里不妥?”白老爷子终于抬起眼来,直盯着白仲轲瞧。
白仲轲被老爷子盯得有些发虚,不过还是努力说道:“白衡年纪轻轻不能服众,再有儿子虽没功劳也有苦劳,父亲却只把整个白家都交予长房……”
话虽没说完,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了。
“哦,你的意思是想分家了?”老爷子却是一开口就砸下个惊雷。
白仲轲被这一惊雷炸得险些回不过神来。
父母在,不分家。
老爷子还健在,二老爷又不是脑子抽了,敢在这时候说要分家。
再有,老爷子明摆着偏心白衡,现在分家哪里能得到好?以二老爷的想法,是要介入白家的家业,先从中捞些好处再说。
待到老爷子仙去了,以他的身分难道还不能平分家产么?
届时白衡一个小辈,敢跳出来和叔父争家业么?那还不被人戳穿脊梁骨。
至于长房的大哥白仲辅,白仲轲才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呢。
因此二老爷赶紧回道:“儿子万万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念头。”
“哪里大逆不道了,我看你和长房在一起挺委屈的,让你在侄子手底下讨生活更委屈,你那夫人想必也受不了罢。”
“父亲您说笑了,儿子哪里敢这样想……”二老爷干巴巴的笑着。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老爷子冷哼一声,转头对着站在一旁的老白管事说道:“将帐本给二老爷看看。”
白仲轲闻言心下一凛,就见老白管事退出去后,很快又捧着一摞帐本进来,接着将帐本递到他跟前。
白仲轲眼皮狂跳,很不想接过帐本,可白老爷子坐在上面盯着他,他只好硬着头皮接了过来。
顶着老爷子的目光,白仲轲快速的翻阅了一遍。阅毕,脸色已经是可见的苍白。
“让你管事不到一年,就被搬空了快三分之一的银子,再让你继续管下去,白家可不就空了。”老爷子嘲讽地说道。
白仲轲吶吶无言,手心和后背早已汗湿。
他没想到老爷子才刚回来,竟是已经将帐都查清楚了,再说他原本很笃定,做的假帐完美无缺,不可能被看出来。
可现实却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