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林员首先看到他在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墙面像是用新旧不一的材料拼凑而成,在角落堆放着封尘的仪器及物料。一盏工业防爆灯提供着唯一的光源,在灯泡之下,两个身穿工作服的男人正忙碌着什么,而王泽坐在他们中间。
王泽也和护林员一样嘴被布条堵着,他还穿着早上的那套衣服,但一只鞋子不见了。他脸色潮红,瞳孔扩大,眼泪流满了他的脸庞,浑身正以一种超出恐惧范畴的频率颤抖着。他的视线不断游移,却完全没有落在将他捆绑在凳子上的两个男人身上。
护林员听到陈保镖笑吟吟道:“看来少爷没尝过这种低级的‘零食’呢,生理反应真大啊。”
护林员马上反应过来了。
是毒品。
陈保镖一边摆弄着摄影机,一边与他身侧的男人说话:“没想到他们这么喜欢大少爷,还给他分‘零食’。”
男人笑道:“靠娘胎发达的大少爷看着就让人火大。”
护林员勉力从仓库的缝隙中窥见天色已暗。并且空气中带着山林特有的凉爽气息。他之前对外界毫无兴趣,对这个城市里有哪些山完全不了解。
时隔多年,王泽再一次被用于绑架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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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摄后,一个男人离开了,剩余的两个陌生人找了张破烂的沙发躺下,掏出和邮票相仿的纸片,舔舐了起来。余下陈保镖在查看王泽的状况。他翻开王泽的眼皮,又在他眼前挥手示意,但王泽仍然痉挛着,对周遭的一切熟视无睹。护林员不安地发现,王泽身上的汗已经将他整个人都打湿了。
陈保镖笑了笑,转身对护林员说:“现在还能聊聊天的人就剩我俩了。”
他说:“来聊聊?”
陈保镖和“小陈”没什么区别,他搬了一张凳子坐在护林员身边,以一种恶作剧成功的兴奋状态,迫不及待地想和护林员分享他的情绪。
他多次与我搭话,证明他对我有兴趣。
我要令这种兴趣维持下去,要令他跟着我的节奏起舞。
就像作家会做的那样。
护林员平缓了呼吸,缓慢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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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保镖突然笑道:“别人舔邮票是为了快活,但少爷看起来倒是体会不到乐趣了。”
护林员心头一紧。
王泽看起来状态非常差,致幻剂的药效到达了峰值,他呼吸急促,像是陷入了异常可怕的恶性经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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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响起。
王泽恍惚间发现自己回到了中学时代,正想从抽屉里拿纸笔偷偷给作家写信,老师却推门进来了。
老师穿着昂贵的套装,高跟鞋踩得响亮。她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