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莲见她没事,勉强笑了一下,张口欲说,结果一口血雾直喷到怡宝的脸上。
那一刻,怡宝从浪漫的天堂直坠地狱,在78楼楼顶坐过山车都没这么刺激。
一愣神的功夫,后面的色男等人赶了上来,也不管地上摔得要死的同伴,一起围住花莲和怡宝。
花莲忙用手臂把怡宝护在怀里,能挡开的就挡,挡不开的就用身体硬抗,最恶心的是色男,遛着鸟,拳打脚踢间还不停地想占便宜。
然而这一切被护着的怡宝都察觉不到了,血喷溅到她的脸上,恐惧蒙住了她的双眼,让她看什么都隔着一层不祥的暗红色。
又仿佛一瞬间,怡宝的五感又活了过来,她听到躯体被击打的闷响,听到花莲的隐忍的痛呼,看到花莲脸上难耐的痛苦。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唯独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疼痛。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我只是一个路人而已啊……
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怡宝不解,但却沉溺于被保护、被宠爱的怀抱里,一生一世都不想离开。
花莲要保护怡宝,行动受制,又被三个人围攻,很快就落在了下风,一不留神被色男抓住了胳膊,这个变态打的性起,恶狠狠地一口咬向了花莲的胳膊,花莲顿时半边身子都不能自由行动。
怡宝还在花莲的怀里幸福着呢,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回头正看到色男阴森森的冷笑,眼看着他的那口黄牙就要狠咬下去。
“变态!”怡宝大怒,花莲胳膊被扯开,她也稍微可以活动一下手臂,趁机抡起手里那根胳膊照着色男的脑袋用力狂扇。
这时候就看出兵器的重要性了,怡宝个子略矮,但是加上断肢长度优势就是显而易见的了,此外还占着一个出其不意,色男还以为是怡宝练过什么“伸骨功”,谨慎地后退,用胳膊护住头脸。
怡宝趁机一抬腿,重重踢中了色男的裆部,正在遛鸟的色男毫无一丝防护,嗷呜一声捂着裆跪倒在地,怡宝趁机又抡起断肢给他一个耳光。
断肢上的手指划过色男的眼睛,然后色男就又嗷呜一声捂着眼睛躺下了,也是可怜,上下三处都受伤,两只手都不够用了。
怡宝这才反应过来,也许是断肢的指甲上有什么药粉之类的,这一下别是把人搞瞎了,这要不小心划到自己……吓得把断肢一扔,解释道:“不是我动手……不对,不是我的手……我的指甲伤你……”
怡宝试图解释一下,悄悄在花莲身上用力擦拭自己的双手,唯恐手上粘上什么奇怪的东西,可惜色男满地翻滚,根本无心也无力与怡宝交流。
三去其一,没了最疯狂,最不要脸让人没法下手回打的色男,花莲压力顿轻,很快就把另外两个打到,等怡宝回过神来,发现战斗已经结束,只剩下花莲站在原地摇摇欲坠,忙上前扶住花莲,急着问道:“你还好吧?”
“我没事……”花莲站立不住,慢慢靠在怡宝的身上,勉强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怡宝脸上的血,虚弱地问道:“你那里受伤了?”
怡宝哭唧唧地答:“都是别人的血,我没受伤。”
“那就好……”花莲放下心来,重重地靠在了怡宝身上,怡宝第一次发现花莲的身体是如此的沉重,支撑不住,扶着花莲慢慢坐倒在地。
后面的事情怡宝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似乎终于有人来处理现场,有人对她说了什么,可她什么都没听见,只看见花莲气若游丝地躺在那里,半响胸腹才会起伏一下,之后又有人用担架把花莲抬到车上,又抬下车,搬到一处病房。
整个过程怡宝始终拉着花莲的手寸步不离,似乎这样就可以把她身上的气血和生命力渡给花莲,延长她的性命,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好,起码要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但到了医院之后就由不得怡宝了,有医护人员围着花莲检查,客气而又不容拒绝地把她请(赶)到了走廊。
怡宝蹲坐在门口,抱着双腿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人要是一直穷的话,是感觉不到自己穷的,一旦接触到了有钱人的世界,才会猛地发现:哦,原来我是这么穷啊!
感情的世界也是一样,物质上有求必应,可父母看她的眼神不是无视,就是忽视,她就像一个行走的子宫,从生下来那一刻开始的人生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任务就是生个男孩出来。
如果不是遇到花莲,她虽然不满,愤愤然离家出走,多半散心消气之后又会回去,照着父母的意思找个看得下去的男人结婚生子。
然而她遇到了花莲,知道被爱原来是这个样子,是一种信任,是一种被需要,也是一种舍生忘死、心甘情愿,是一种视而不见的眼瞎,能让人能所不能、忘记自己。
可刚尝到甜头就要被命运夺走了,因为知道被爱的甜蜜,原先那种麻木、无情的苦涩更是让人难以忍受,哭到最后,怡宝都不知道是在为花莲伤势掉眼泪,还是在为自己悲惨人生遭遇掉眼泪。
医生检查大概很潦草,很快就鱼贯而出,怡宝见没人拦着她了,赶紧闯回病房,花莲双眼紧闭躺在床上,听到动静,睁开眼见了怡宝,对她微微笑了一下,看上去精神很好。
这是回光返照了吗?怡宝忍不住又开始掉眼泪。
上前掀起床单亲自查看伤势,结果一眼看去,就见床单下花莲光溜溜的,身上用记号笔画满了横竖道道,把身体分成大小区域,就跟卖猪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