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楚定都之前便是座佛寺,是李朗的祖父扩修提名,之后便成了皇宗贵戚烧香拜佛之地。

李朗疏离佛道,甚至颇有些厌恶,登基以后将皇室对大崇恩寺的施舍供奉掐断,吝啬到连一个铜板也不送寺庙的夸张地步。只是太后却是心慈之人,笃信佛祖,要在泰安宫设佛堂供每日佛课诵经,在她的坚持之下,李朗方以太后之名,令大崇恩寺寻觅一名精通佛法、品行过人的女性僧侣来,便是慧海。

本以为是韶华老去无所依傍的太后穷极无聊的消遣之事,既无伤大雅又不生祸端,李朗唯一牵挂的血亲便只有与他相依为命受尽折磨的母后,在这鸡皮蒜毛的事上便随母后性子,任她而去,不想今日听赵让一说,顿时入坠云雾,事情仿佛并非如此简单。

“我明日前往泰安宫请安时候,再详细问母后那慧海之事。”李朗阴沉下脸,“这中间到底能有什么关联?难道李冼真的未死?那为何快六年了,却不见他有一点动静?”

他自言自语地说完,觑见赵让欲言又止,笑道:“静笃有话尽管开口,你我已然袒露相交,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这打趣又令赵让自觉耳热,心中暗暗苦笑,果不愧是“年轻雄才”,“举大事”之人,厚颜无耻到令人难望其项背,他再有顾虑,此时也在李朗教人如沐春风的笑意中冰消雪融。

“臣……我只是在想,如今禁军魏一笑头领在其间是什么角色?”

李朗一怔,这已是赵让再次提及魏一笑了,既然赵让不顾挑拨离间的指责而再三质疑魏一笑,李朗也不得不认真相待,他细细追想琢磨,终是向赵让摇了摇头:“此人改弦易辙之前,我便与他打过交道,他并不是如你这般的读书武将,心怀‘天下大志’,此辈出生入死,不过是‘富贵险中求’,我如今能给他功名利禄,他没道理背叛我。”

赵让不语,如今虽说两人已算解开心结,开诚布公,不过要动摇李朗对魏一笑的印象,势必要提到上回御驾谢昆驻营地时,魏一笑曾与他暗地谋划离宫出逃。

这事要在如今气氛下向李朗坦承,赵让感到棘手,知道李朗并未真正放下心防,担心他又要胡思乱想。

继而转念,魏一笑之事尚可搁置,经他提点,李朗想必也有所警觉。赵让便另起话头道:“宫中错综复杂的事由,陛下还当多加操心,毕竟天家若乱,社稷不稳。”

李朗点头:“我自然晓得。李冼的下落……看来终是不能轻易作罢。是了,静笃,你那内侍的后事抚恤,虽说有内府支出,你要不要另行赠予他家人一些财物以表心意?”

赵让本就有此打算,听李朗主动问起,心下感动,情不自禁地握住李朗的手。

“另外,”李朗的心思却显在别处,他沉吟问道,“以你看,李铭母女是否卷入其中?我是要子玉牵制谢昆,谢家既要除,她们二人当是再无用处。”

这话似发问又似喃喃自语,赵让默默无话,只将李朗双手都置入掌间虚握。

作者有话要说:

累死我了=。=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

次日李朗至上朝,仍有些魂不守舍。

他经历过风浪,淡看磨难险阻,昂首而过九死一生的困境,却从未有过像昨夜那般置身冰火两重天的遭遇:步入承贤宫时,初遇是魑魅魍魉,临别之际却抱拥红尘中人,恋恋不舍。

东湖边把酒对月,畅谈到寅时,兴致浓烈,然赵让担心秋风无情,令皇帝受凉,坚持要回寝殿,服侍李朗重躺歇息,他则侧坐于床头。

听着赵让柔声劝他阖眼小憩,李朗感慨万千,他望着赵让的眼,只见其间满溢温柔,沉溺于中,宛入“花明月暗笼轻雾”之境,心颤神凝,于是非要赵让陪着躺下,身躯紧贴后,李朗笑中有叹:“‘来如春梦几多时’——这不会真是我一场梦吧?这样的你,是否到明日‘便去似朝云无觅处’?”

赵让哭笑不得,早在静华宫两人初次交欢的酒宴上,他便已窥知年轻皇帝多情敏感一面,可这情诗艳词出口频频,语气神貌无不浸染柔情蜜意的模样,大大出乎他意料,便是赵让的王后妃嫔,琴瑟和谐,然或与他相敬如宾,或仰慕于他,却无有像李朗这般,时而咄咄逼人,时而退避三舍,情到浓时又狎昵自起,亲密无间,堂堂天子流露出小儿女之态,却坦坦荡荡,不羞不臊。

只是见李朗凤目不复如晨星璀璨,氤氲迷离,赵让暗叹,深悔今夜孟浪之举,又想他对己情根深种,日后相待,定要好好补偿于他,就不知道到时是该尊敬如君父,还是怜宠若子弟了。

李朗见赵让不接话,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眉眼愈发柔和,那本称不上俊逸的容颜因引而不发的情愫而愈显流光溢彩,勾魂摄魄,脑子里霎时混沌一片。

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适才为人霸王硬上弓,痛不欲生倒是有,云雨之乐可是半分也无,此时好不容易得赵让倾心,周身似遭真火焚燃,一昧只欲行周公之礼,哪还有丝毫见周公之念,霍然张臂,紧抱住赵让,气急败坏地道:“静笃,你现在就让我一次!不然我睡不着!”

话音未落便直往赵让身上磨蹭去,不想动作幅度大了,扯动身下的创处,饶是李朗并非娇生惯养之人,也禁不住低声痛呼,直皱眉不止。

赵让歉疚更甚,又因两人紧紧相挨,李朗的迫切他一清二楚,压下心头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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