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果越看越是皱眉。他以往所见的小动物无一不都是被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关在笼子里等着被主人挑走,不然便是被精心养在主人家里,却从来都没如此直接地见过像这样流浪在外、甚至遭受虐待的可怜动物们。他越看便越觉得生气,却依旧仔细认真地将一整张墙的照片全都看完。
在戚果看照片的时候,陶鹤也一直站在他身旁注意着他的神情,看到一向不怎么显露出情绪的戚果隐隐面带怒意,陶鹤心中一紧。
他一定是在为了那些动物的可怜遭遇而生气。
陶鹤不难猜出戚果此时的心情,很想把人拉过来安慰安慰,却也不想打扰他,只是默默地守在旁边。他今天带戚果来这里是为了领养只动物讨他欢心的,不是让他来这里生闷气的。虽然说再带只“情敌”回家简直就是自讨苦吃——陶鹤都能预想到以后和宠物争宠的自己——但是为了追求心上人,为了看到他的笑脸,这点“苦”算不了什么。
陶鹤凝视着那个修长挺拔的背影,一时看得入了神。
他们俩进门时都没出声,前台的两位工作人员一直埋头整理资料,忽然抬起头来,才发现大厅里站了两个大男人,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其中一个及肩短发的工作人员急忙站起身来问道:“请问二位有什么事情吗?”
“你好,我是之前预约过的小刘。”陶鹤转过身来,十分自然地接话道。只是他脸上戴了副墨镜,又十分高大,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对劲,像什么危险人物。
工作人员有些狐疑,和他对了一下电话号码,想起今天会有这号人来,这才放下心来,嘀咕了句:“进门也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想做什么呢。”她又瞥了一眼陶鹤的墨镜。“刘先生之前说的是朋友想养,今天带他过来看看,对吧?就是他?”
戚果这时候把照片都看完了,听到他俩在对话,便走了过来朝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他气质在那,长相又温和无害,工作人员对他倒没有那么戒备。
“他是自由职业,时间多,经济独立,脾气好,也很喜欢动物。”因为领养中心都有最基本的资格审核,陶鹤便对着工作人员气定神闲一顿狂夸,恨不得把所有好话都套用在戚果身上。“只是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所以我就带他来这里看看。”
“我们这的动物都是打过疫苗的,你们不用担心。只是我们会定期回访,能接受这点吗?”工作人员倒也不客气,把章程手续都直接清楚明白地说完整。见陶鹤点头,确保他们都充分明白之后,她这才带他们往楼上的收容屋走去。
还没走进屋子里,便闻到一股略有些奇怪的气味。这里只是暂时收留,味道自然比宠物店什么的难闻多了。陶鹤皱起眉,立即去看戚果,怕他觉得难受。那人却毫不介意,面色毫无动摇。
工作人员带他们走到一扇半开的门前,说道:“这一间屋子里的都是猫。”即使她不这么说,两人也都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喵喵声。
“都打过疫苗了。”工作人员领着两人进了屋子,屋中满是笼子,数量多得惊人,从地下堆到了天花顶上。笼外还缠上了细密的铁丝网,只能依稀从细小的网眼里去辨认笼子内的那些猫咪。一个笼子里有三四只,整间房子里大概也有上百只了。
“好多。”陶鹤脱口而出,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多的猫了。“都是从哪里来的?”
工作人员早就对此习以为常:“几乎都是流浪猫,没做过绝育,一生生一窝,被人发现之后就会转交我们处理。几乎全城的流浪猫都在我们这里了。”
房间里的猫大多数都十分健康,喵喵地叫着,只是因为长期流浪,毛发显得有些脏。由于猫太多,叫声太杂,戚果几乎分不清它们是因为讨厌、害怕自己才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为了更清楚地辨认,他蹲下.身来,视线恰好与其中一个笼子平齐。
那只笼子里只有一只猫,全身都是白色,唯有后背上有几块圆圆的黑毛,像是宣纸上被随意地洒上了几滴黑墨。它的白毛看起来灰扑扑的,又干又瘦,恹恹地躺在笼子的角落里。
戚果看它眯着眼睛,不清楚它究竟有没有看到自己,便凑近了一些,举起手向着它摆了摆。“猫猫?”
这个有些幼稚的举动让一直注意着他动作的陶鹤忍不住带上一丝笑意,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戚果就能这么克服他的“宠物杀手综合症”,开开心心地领走一只猫抱回家养。
然而下一刻,尖利的叫声立即从笼子响起。原先那只还躺着的猫已经站起身来,竖起尾巴,浑身炸毛地朝着戚果呲着牙,叫声凄厉而有穿透性,声声不绝,刺耳地传入耳中。
好好的猫怎么突然就发了狂,工作人员立即对两人产生了怀疑,甚至觉得戚果刚刚一定做了什么坏事,才把猫吓成那样。她在这工作好几年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就算陶鹤后来一直和她解释,她也不怎么相信,好声好气地把两人请出了领养中心。
怎么会变成这样?
陶鹤垂头丧气,简直不敢去看旁边人的脸色。他对自己十分失望,明明计划好的事情,最后却完全没做成。也不知道戚果是不是生气了。他偷偷看了戚果几眼,确认他神色如常,这才抬起头来。
“抱歉……”
他们从领养中心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并肩漫无目的地走着。陶鹤不想让今天的约会变得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