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了药,陶鹤将药瓶盖好,转眼看到戚果只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便开口问道:“怎么了?痛吗?”
戚果摇摇头,只眼巴巴地看着他,忽然冒出个问题来:“哥哥,你就没对我生过气吗?”无论他要做什么,陶鹤总是站在他身后默默地支持,顺着他,宠着他,完全没有一点意见。戚果并不是任性的孩子,但他也知道自己偶尔也会提出一些堪称过分的要求。但即使是那样陶鹤也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被他那双乌黑的双眼注视着,陶鹤只觉得心底一软,忍不住伸手将他整个人抱了过来,额头抵着他的,低声道:
“你这么乖,哥哥怎么会生气。”
“可是我昨晚让你找了好久……”戚果有些心虚,垂着眼帘,不敢看他。这是他最不该做的一件事,也是他最愧疚的一件事。换成他是哥哥,早就把自己狠狠揍一顿了。
“只怪哥哥没有及时找到你。”陶鹤轻叹一口气,看得出他还在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不仅没生他的气,反而是自责居多。他抱紧了怀里的人,“下次再生气也不要跑出去了,好吗?”
“不会再有下次了!”戚果用力摇了摇头。他再也不想和陶鹤这样吵架了,更何况他们本来就该亲密地彼此相依。“而且哥哥也已经答应要把事实都告诉我了,我怎么还会生气呢?”
他靠在陶鹤肩上,用手指戳了戳陶鹤的肩膀,要他再次做出保证。“对不对?”
“对。”陶鹤如他所愿地立即作答。
听他答应,戚果立即来了精神。他昨晚还有一肚子的疑问没得到解答,现在正是个寻求答案的好机会。
“那个程泽……泽叔,他不是混混头子吗,为什么又开了家面馆?”真是奇怪,明明就是个性格古怪的大叔。戚果想起昨晚那碗香喷喷的排骨面,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嘴馋。
听他提起这个问题,陶鹤显得有些无奈:“泽叔说做面是他的兴趣,所以就开了家面馆作为副业。”他对于这一点也非常想不通,一个刀口舔血的人开面馆?实在是有些不可置信。“平时我们商量事情也是在面馆里,如果想要找他,去面馆就行了。”
“商量什么事情?”戚果敏感地捉到这一点。
“就是……”陶鹤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了他。“就是打架的事情。最近泽叔要把势力扩大,所以一直在针对原本的地头蛇,要他们让出自己的地盘。”
这些事情戚果只在电视剧里看过,完全没想到现实中真的存在着这种黑色势力。
他半是怀疑、半是担忧地发问:“哥哥,你打得过他们吗?”
“你应该问他们打不打得过我。”陶鹤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话语间充满了自信。他还没告诉戚果,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实在出众,早就已经被程泽提拔为他的副手。
虽然戚果不懂,但听他这样充满自信的回答,便也放下心来。陶鹤从不撒谎,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真的。
“不愧是哥哥。”他毫不吝啬地赞叹了一句,不由得也为陶鹤感到骄傲。只是还有一点,他实在是无法安心:“可是打架不会很危险吗?”
想起陶鹤不间断的伤,他又有些紧张起来。这是他最担心的一点,也是他一直不认同陶鹤行为的原因所在。
察觉到怀中人的不安,陶鹤立即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背。
“没关系,哥哥打得过他们。”他避重就轻地回答,不愿意再将更危险、更血腥的事情告诉他。
他的话也就只能骗骗单纯的戚果了,只是戚果一直十分信任他,又没接触过黑暗面,并未产生出怀疑,而是就这么相信了他的说辞。
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戚果便又问道:“那泽叔说要你为父报仇,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还记得程泽说这句话时那冰冷的眼神,就像是朝他射过来一道充满杀气的冰锥,仿佛把他钉在原地,封死了所有了退路。这时候回忆起来,戚果还是有些背后生凉。
“我的父亲叫陶飞。”
以这句话为开场白,陶鹤抱着他,给他讲了一个有点长,带着些江湖味儿的故事。
陶飞是个孤儿。与生长在孤儿院的陶鹤不一样,他并非被父母抛弃,而是还在婴儿时期就被拐卖到了一个乞讨集团中,被当做乞讨的道具使用。当陶飞长到少年,又被集团中的人教着去偷窃。他手脚灵活,又是个不会被人怀疑的年纪,经常得手,除了上交给集团老大,他也暗中攒了不少钱。
虽然他没读过书,却也知道自己是被拐卖来的,不愿一直被人控制下去。在陶飞攒够了一定的钱后,他便在某一天偷偷地买了张车票,跑到了另一个城市里。
陶飞一下车就被当地的混混给盯上了,然而他身上半点钱也没有,所有积蓄仅能买那一张车票,结局当然是被气愤的几个混混围起来揍了一顿。那些人下手又重又狠,甚至还掏出了棍棒。
陶飞还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却没想到突然有人替他挡住了那根即将狠狠砸到他头上的木棍。那是个比他大上一些的青年,拳脚功夫却十分厉害,以一对多竟然打赢了。
“我说小鬼,”青年将混混们一一打跑,鼻尖上还挂着来不及擦的汗珠,只对着瘫倒在地的陶飞伸出手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混?”
好啊。陶飞二话不说地就答应下来。他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他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只有一个自己给自己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