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我坐起来,蔼苦盖不等我说话,跑出去试了试水温,回来告诉我可以去洗了。
江傅山的话在我嘴边转了一圈,又被咽了回去,我光着脚下了床时想,这些破事一个人担心就够了,什么玄学桃花,大不了揍他一个满脸桃花。
我舒舒服服地坐到木桶里,朝他要了步六孤剩下的大饼边吃边泡,蔼苦盖出去一趟,又带了两个奴隶进来,手里端着宫里的点心,还有一小壶酒,我一闻就知道是他又蒸了一遍的烧酒,赶忙拿过来。
这殿里还有一个汤池,天气凉了也不热了,步六孤说要跳下去降降火气,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盒角先生没给他,叫奴隶到我箱子里找出来,步六孤挑挑拣拣,拿走了两个最大的,还和我抱怨说不够劲。
我抓着他放在一旁的狼牙棒把他怼下汤池,让他自己玩鸟去。
平城皇宫中有无数规矩,把人管得死死的,白天无趣,晚上更无趣,各宫过了日入(晚七点),都上门禁,往来需持腰牌、对口令,除了卫士和领了命令的宫人,也没人挑这时候出门玩乐。
我跟着拓跋文折腾了一天,手上也没什么力气了,把那个没雕刻完的金人抛到脑后,问蔼苦盖我阿干的尺码。
蔼苦盖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我本来打算拿他的韵事下酒,见状只好和他叹了一口气,放他跑回房间冷静一下,自己就着糕点小菜喝了半壶烧酒,泡得一身皱巴巴的从水里站起来。
步六孤不去玩自己的鸟,站在我边上看了一会儿拓跋文的战绩,抢了我的酒,说他白天在院子里抓了几只斑鸠,拔了毛放在厨房里腌着,若是闲得无事不如烤来吃。
我记得正殿里恰好有一个银丝掐边的暖手炉,我前两日打磨金人的时候还用它烤过锉刀,个头不大,不过用来烤斑鸠绰绰有余,炭是上好的无烟竹炭,平时烧起来有股清香,用来烤肉不知道是何等滋味。
我擦好头发出来,胡乱地套了个中单,兴冲冲地把它搬到院子里架上熏笼,今晚有点儿风,把云吹跑了,满天都是星星,不过我只能看见被院子墙壁括起来那一块,看久了还有点晕。
步六孤拎了一个刷子给它刷油,用签子穿过去放到熏笼上,不时翻一翻洒上盐巴和香料,蔼苦盖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大概是受不了他这么瞎做,又跑出来赶走了步六孤。
我小口喝着剩下的酒,请教他火候,宫里的侍卫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们用一个暖手炉烤斑鸠,烤出来的居然还很香。
步六孤一共捉了四只斑鸠,我和他一人一个,蔼苦盖得喂胖一些给他两个。这鸟身上没有多少肉,我吃完还觉得不够,又去厨房翻了一圈,端了两个冷了的胡饼打算出来烤一下,迎头撞到拓跋文身上。
我吓了一跳,胡饼差点儿掉到地上,脱口问他,陛下怎么来了?
拓跋文脸色有点儿阴沉,我给他行了礼,他伸手把我手里装着胡饼的盘子抽走,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回身把盘子重重掷到地上,胡饼骨碌着滚到步六孤脚下,他张了张嘴,神色有些不好。
拓跋文声音低沉地问我还知不知道这是皇宫?是不是他对我太优容叫我忘了本分?
他身后的护卫上前压着步六孤和蔼苦盖跪在院子里,我宫里的侍卫早已自觉地跪了下去伏倒,我和拓跋文面对面站着,冷汗争先恐后地顺着脖子往下淌。
我暗自咬着牙和他对视片刻,说,草原上本来就是这样,陛下既然觉得臣能懂陛下,愿为陛下手中刀,制衡北部,臣也请陛下体谅臣偶有思乡之情。
拓跋文大概是被我顶撞得噎了一肚子气,当场喊了内司带法杖过来,又要锁永康宫宫门,冷冷地告诉我说,素和若再不懂礼,他只能让我待在这里尽情思乡了。
我早知道男人床上说的话大多数都是甜言蜜语,他肏我快活时我也能同他讲,倒不觉得如何伤心。我隐隐摸到问题根源,问他,若是汉人名士如此作为,陛下是不是还要夸赞一声洒脱,真名士风范。
拓跋文被我问住了,他半天没说话,也没把先前的命令撤回去。
这个人出身鲜卑,然而他既瞧不起鲜卑又得扶持鲜卑,向往汉人,但又要打压汉臣,气他后宫妃子不肯为他生育,一边又找个男人泄欲,我觉得又荒唐又好笑,自己找了块不硌人的地面趴下,请他随意。
内司是宫中女官,位比尚书令,不能算做拓跋文的后宫,然而毕竟是女子,拓跋文拿了法杖便叫她出去安排宫禁,让侍卫杖我。
我哪吃过这种苦,被打得特别想哭爹喊娘,但是我的喉咙里好像被人塞了块大石头,火辣辣的疼,发不出一点儿声音,过了十来下牙关咬破了,攒了一口血,我转头吐出去,晕过去前隐约看到拓跋文大步赶上来,到我面前时又踟蹰一下。我懒得管他,头往地上一磕,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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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杖刑在北魏开始作为五刑之一,分大杖、法杖、小杖,长六尺,法杖大头围一寸三分,小头五分。一般来说背、腿、臀都会打……脱衣服。
唉又是这样,有一点儿虐就兴奋。
第10章
我又在床上人事不省地趴到了第二天正午,蔼苦盖哭啼啼地按步六孤的说法给我做了一盘烤羊腿,端着到我床边让我闻,弄得我都不知道我是到时候应该醒来了还是被馋醒的。
我晚上的时候醒了一次,迷迷糊糊地被医官灌了一碗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