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半天是连宥收了工具,把碗里的血倒了出去,留了药和拓跋文告退。拓跋文看着他和江傅山一起离开,又转过头一脸为难地看了我良久,喃喃地和我说他该怎么办?
我脑袋清醒了些,能说出话了,也茫然地问他,我说,陛下拿我当什么呢?
拓跋文这回没有犹豫,他脱口说皇后,我沉默片刻,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拓跋文把是连宥留下的药拿过来,我就着他的手捏着鼻子喝了,又接着笑。
他这种人适合做个好皇帝好主君,做床客也还凑活,却一定做不好丈夫,因为这之间的期望不一样。
我刚到平城时当他做皇帝,只是期望他帮我维护部族,试他的鸟是意外,试出他器大活好也是意外之喜,后来做他枕边客的时候多了,又期望他能稍微体贴那么一点,不过也没有再多了。
我活到现在,见过生死倾轧,知道没有人是离了谁就不能活的,除非他不想活下去了——我不是蔼苦盖,绝不敢把自己置于这种境地。
拓跋文可以想把我当做什么就当做什么,他天生地位超然,而我只有一条无论如何都不会错的路,我把自己当臣子,偶尔逾矩作为情趣。
拓跋文被我笑得一脸莫名,我边笑边冲他摆手,让他凑过来些,勾着他的脖子从床上坐起来亲他。
拓跋文这回忘了和我计较过病气这类的事情,他傻呆呆地睁着眼睛,微微带着浅金色的睫毛在颤动,两只异色的眸子映着跳动的烛光。
很快我就分不清那是寝宫中四处燃着的高烛投来的光芒,还是拓跋文眼睛里开始闪起了光亮,我舔着他的牙关,接着打开一道缝隙,把舌尖探进他嘴里,我觉得他尝起来什么味道都没有。
我亲了他一会儿,直到碰到了一块温热的软肉的时候拓跋文才回过神,他的手从我腰上滑上来,屈起手肘抵在我胸前,不知道是要推开我还是让我靠得更近些。
我在他思考出结果前放开了他的舌头,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唇,和他说我一时情绪激荡难以自控,才违礼……
拓跋文突然变得不好哄起来,他好像回味了一下,和我说还要。
我刚才喝的药里一定有安神的东西,我倒回了床上,手臂内侧被是连宥用中空的银针扎出的血痂毫无预兆地突突跳了起来,视野里四处飞着一块黑影,无意识地和拓跋文嘟哝了几句,又睡了过去。
说实话我很难感觉到拓跋文有了什么新的变化,他为了处置朝中和宋、齐暗通款曲的臣子士族和北部大人忙得早出晚归,我在寝宫中偶尔都能听见他杀人时永安殿前传来的惨叫和哀嚎声。
我养病时提不起精神,往往他早上去上朝时我还在睡,晚上他忙完了一天的政事回来我又已经困倦得睁不开眼,说不上几句话就要睡了,等我这次病彻底好了,已经过了春分。
江傅山被他打发走出使宋国,在步六孤和我扬言要回草原后这俩人不知道又经历了什么,正好得如胶似漆,就把步六孤一起带走了。
步六孤临走前想跑到拓跋文的寝宫里见我一面,结果在永安殿前就被卫士拦了下来,只好托人转交给我一个盒子。
我毕竟住在拓跋文的寝宫里,步六孤的盒子送到我手里之前不知道经了几个人的手检查过了,所以我从拓跋文的女尚书手里接过盒子的时候差点一头撞到柱子上去。
步六孤送了我一整套玉石做的角先生,各种奇异形状都有,最大的那个几乎有成人小臂粗细,前端甚至做成了虚握的拳头形状,美曰其名投桃报李。
然而我不是很想要这种异想天开的李子,因为我觉得拓跋文知道了大概又要吃一缸奇怪味道的醋,我应付他的鸟已经够了……不过说起来他这一个月都陪我一起清心寡欲,也不去找他的后妃们互诉衷肠,可能也憋得难受了。
我等女尚书退下去,从盒子里挑出来一个尺寸没那么惊人的,这个角先生是中空的,里面可以灌上温水或者冰,我趴在床上琢磨怎么用这玩意儿的时候,拓跋文就破例提前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地把我按在床上,和我对视片刻,开口就和我说是连宥叫我禁欲三个月,少想这些事,又让我把盒子交出来。
我开始时抱着角先生想宁死不从来着,后来憋不住笑了起来,把角先生一扔改成搂拓跋文的腰和他在床上滚了一圈,滚完拓跋文特别有毅力地推开我,鞋也未套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我接着在床上滚了两圈,感觉就这样也不错。
寒食节前,拓跋文在大朝上说想立我做皇后。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