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来帮助他的吗?安淳感受着握在手里的那件东西,心情慢慢平复了一些。但他依旧不敢有所动作,那人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像是在赶时间一般,把东西塞给他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安淳此时此刻终于敢睁开眼睛。
目之所及的地方是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顶棚似乎是某种透光却不透明的材质,然而灯光微弱,即使光线从整个顶棚平行打下来,整个房间还是很暗。
安淳动了动手臂和大腿,发现原本禁锢住自己的器具果然松动了很多,结合刚才听到的“咔嚓”声,心里便明了了几分,他很幸运,刚才那个人是来帮他的。
安淳想起了被塞到手里的东西,想要抬手拿到近处查看,却发现因为身体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俨然已经趋于麻木,现在想要快速移动非常困难。
到手的信息不能立刻获取,这让安淳有些烦躁,但他只能慢慢来。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调整了一下心态,先是小幅度地活动着四肢,找回大脑支配身体的感觉,这个过程比他想象的要困难很多,等他终于勉强爬起身来之后,额角已经沁出了薄汗。
但他没有等待,把手掌展开,手心里是一张被对折得很小的纸条,展开之后发现上面只有四个字:假装失忆。
安淳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假装失忆呢?被关在像监狱一样的地方,他又需要对什么人假装失忆呢?这些人到底在谋划着什么呢?
毫无头绪,但也别无选择。
他又把纸条拿起来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确认没有其他信息之后,把纸条塞进了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索性纸条很小,吞咽的过程并没有想象中困难,但对他刚刚复苏的虚弱身体依旧是个不小的刺激。安淳咳嗽了几声,花了好大功夫才理顺了气息。
他不想再待在像是刑罚器具一样令他恶寒的硬床上了,于是把脚挪到地上,踩实了之后,扶着墙壁慢慢站好。简单地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发现除了角落里一个很小的像是用来解手的设备之外,整个房间再无其他。这是一个看起来完全密闭的空间,他甚至看不出空气是从什么地方流通进来的。
安淳绕着整个房间走了一遍,最后有些体力不支地滑坐到地上。可以确定的是,禁闭室毫无破绽,他能做的只有养精蓄锐,被动等待下去。
他该谢谢那个为他解开束缚的人,至少能够自由活动,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拿回了一点主动权。
安淳倚坐在墙边,思考着前后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传输到他脑海里让他“自杀”的信息、让他假装昏迷的熟悉的声音、以及刚才来帮助自己解除束缚的人,这些毫无疑问全部联系在了一起。
那么如今他最为在意的一点便是,那个令他感到熟悉的声音,究竟来自谁?
其实冷静下来之后,安淳发现这并不难猜。如果不出意外,那应该是他认识的人,也一定是与游戏有关的人。而这个人,他姓秦。
安淳只能想到秦北阳和秦梦梦兄妹,所以结果显而易见。
*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安淳像是被遗弃在了禁闭室,无人问津。
他试图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但却毫无作用,他的神经始终绷得很紧,最终由于长时间的紧张状态,加上苏醒之后没有丝毫的食物和水分的摄入,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睡眠虽然是恢复体力的途径之一,但他睡得并不踏实,很快又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又喘了几口粗气,才多少平复了噩梦残余的恐慌情绪,等他终于能把注意力放到现实来的时候,却敏感地发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他下意识地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发现此时禁闭室的门竟然是开着的。
安淳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惊异的情绪大过惊喜,那无疑是一个诱惑,他非常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然而稍微冷静一些之后,他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还记得那些人是怎么称呼他的——10号实验体,他们有什么理由要毫无预兆地释放一个所谓的“实验体”呢?这或许是个陷阱,决不能轻举妄动。
现实仿佛是在回应他的想法一般,很快他便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听声音大概两三个人的样子,很明显是冲着他的方向来的,安淳想了想,这时候再躺回床上把器具重新固定好恐怕是来不及的,凭他一个人也做不到,索性他就继续倚着墙壁,闭上眼睛假寐起来,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那些人果然走进了禁闭室,脚步声停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几秒钟之后,他听到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安淳。”
那个人似乎蹲到了他的身边,伸过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再次轻声唤道:“安淳,醒醒。”
对方的触碰让安淳的身体有些僵硬,但他明白,再继续装睡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没有再做犹豫,直接睁开了眼睛。
真的是秦北阳啊。从睁开眼看到眼前人的那一刹那,他的心中便产生了这样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