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来州余光瞥着萧母,笑着说:“我想他应该会在这边住几天,要不要我现在给他订个房间,买几套衣服备着?”
这种事父亲自然会安排助理去做,根本不会让席来州帮忙,他现在这样问是……萧一献忍不住偷瞅了母亲一眼。
“不需要。”她立即回道,“我自然会安排好。”
席来州不同意,道:“伯母你对这附近不熟,而且伯父的电话是一两个小时之前的事了,要是不能在他来之前把事办好……”
病房里又争起来,萧一献焦头烂额,不明白为什么席来州一定要争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看护直接退到了房外。
“不要说了,我现在去定房间!”席来州站了起来,“这附近的酒店没多少空房间了!”
萧一献心里叹着气,面上帮着自己母亲:“那妈妈你现在先去定房间……来州你不用忙活了……”
临到头了,萧母又不放心自己儿子同席来州一起,塞了红包托看护在房间好好守着。
结果萧母身影刚消失在电梯口,席来州就塞了一个更大的红包给看护,让她到外面坐会儿。
然后,席来州从容取过萧一献的电话,打电话给萧父,将萧一献的病情告诉他,得到他要赶过来的结果后,淡定地挂了电话。
“……”萧一献忍不住怀疑自己,“我这样被你骗过几回?”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席来州俯身捧住萧一献的头吻,萧一献难耐地回应,气息急促,不一会儿手还是抵着席来州的胸膛推开了他。
“手机给我。”
拿到手机后,萧一献调成自拍模式,仔细看自己的唇有没有异常,好在除了脸色红润很多,其他没什么不一样。
“要不我们跟你妈坦白?”席来州坐回床边的高脚凳上,握过萧一献的手,唇在手背上扫来扫去。
“当然不行。”萧一献毫不犹豫地拒绝。明年七月席来州就要回悉尼了,也就是说他只需要瞒半年,根本没有必要进行一场毁灭性行动。
“为什么?”
“根本没有必要。”
席来州不满地咬了他手背一口,萧一献抽手,放到眼前看看,又在被面上蹭蹭。
虽然知道萧一献是不希望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但席来州还是被这种行为伤到了。
“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下去?”
“如果我恢复情况一直这么乐观,下个星期我就可以回家休养了。”萧一献问,“只需要忍这么几天,你都做不到?”
然后萧一献又开始劝说席来州回家:“我有我妈照顾就够了,你回去吧,在这里打眼。”
如果真的只需要忍几天,席来州并非不能做到。
但事实并非如此。
难道以后萧一献生病入院他都要这样忍吗?
平时没事,就可以在家亲亲密密。
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必须装成普通朋友,一点越界的担心都不能有?
这算哪门子的恋爱。
这种憋屈的关系,他当初是怎么答应下来的?
“不坦白也行。”席来州以退为进,长长的睫毛撩起来,认真地看着萧一献,“我们一起回悉尼吧。”
萧一献不可置信地“啊”了一声,又觉得自己肯定像之前那样误会了,不敢轻易回应。
席来州以为他不愿意,真诚地说:“我们总得想想我们的未来吧?一辈子这么长,总是这样装,是个人都会累——”话还没话,席来州挨了一巴掌,力道不重,声音清脆。
“你打我干嘛?”
当然是因为怀疑自己在做梦。
萧一献做梦胃都是疼的,打自己没用。不过就算打了席来州,他还是觉得不真实。
席来州竟然会说这种话?
会说“未来”?会讲“一辈子”?
漫天喜悦拥挤在萧一献的心腔里,让他无所适从,整颗心都在躁动。
“不能打你?”萧一献怎么好意思把原因说出来,那会让他的自私、他的渴望、他的喜悦显露无疑。
席来州舌头顶了顶脸颊,然后道:“可以。”
萧一献看席来州不开心,侧过脸,闭上眼说,“让你打回来?”
“你是不是不愿意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席来州声线紧绷。
席来州站在萧一献的角度想想,对于一个不是非常喜欢的人,别说“一辈子”了,下一秒能遇到一个更好的,都会毫不犹豫结束关系。
更何况自己用了“一辈子”这种字眼,一听就和“责任”挂钩,萧一献唯恐避之不及吧。
他以前也觉得责任是一个特别重的词,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去触碰,还一直觉得如父亲之流,是愚蠢、怂、可怜的代表。
所以萧一献觉得他越界了,想岔开话题,同为男人的他可以理解。
他后悔了,不应该这么直接的、赤裸的讲出来,应该包裹一层厚厚的糖浆,让萧一献先放低戒备……
“如果你……”席来州想换个说辞,便听到萧一献低声着急地说。
“愿意啊。”
多么美好又不真实的回答。
席来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坐直了腰看床上的萧一献,眼睛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