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义子长的倒是一副凶悍相,不过看着有些眼熟。”徐福又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眼前的修罗脸好像在哪儿见过,他在脑海里搜罗了半天,这才惊诧的说道:“他的模子竟然和瑶儿有些相似,就是稍有些削薄凌厉。”
沈君瑶错愕,她离开应城前,母亲徐氏和娘家的来往颇少,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悄悄见过小舅爷几面。
没想到徐福竟然记住了自己的长相。
“约莫是我与娘的缘分,故此才与沈君瑶有些相似吧!”沈君瑶笑了笑:“一家子人总是越长越相似的。”
“说的有些道理。”徐福感慨的点了点头:“瑶儿不在了,幺妹认了个儿子也算是大幸,连身体都好了许多,哥哥这就放心了。”
“可是……”徐氏却扫了店铺一眼:“徐记铁器落魄成这番模样,你让我如何放心?阿福,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说出来,我不论做什么,也得将家里的生意救过来。”
徐氏还是惦记着夫君沈翔:“这么多年来,我都未曾打扰过夫君,他是能体谅的。”
沈君瑶见徐氏这个模样,心里却是不好过,母亲要是知道父亲如此迫害她,还会对他产生希冀吗?
“小舅爷,不如你将店里的生意说来听听,说不准我也能想些办法呢?”沈君瑶见小舅爷吞吞吐吐,她走到了柜台前,看见账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这几年,我对铁器这行还算了解。”
沈君瑶被流放到应城,应城便是出产铁矿又制造铁器的地方。
虽说是朝廷的官矿,可总会有些私人的买卖,沈君瑶见的多了,也稍微有些见解。
这时,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小舅娘忽然说道:“这两年来,铁矿的价钱被人哄抬的老高,咱们作坊里好不容卖了些便宜的铁器给佃农,却没想到成货却被孙员外抢了去,佃农问咱们要货,咱们给不出,他们说要退定金,否则便报官,我和你小舅爷两人都愁死了。”
徐记铁器原先是做农具的,发达后便改做青铜器皿,没想到生意如此落败,又变成了原始的农具生产。
沈君瑶听得迷糊,却也明白了其中的弯弯道道:“你们卖给佃农的货却被孙员外抢走了?可孙员外为何要抢走你们的货?”
徐福悠长的叹了口气,随后紧紧的捏住拳头,他气愤的说道:“还不是他们玩的花招,他们就是想搞垮咱们徐记铁器,这样,历城的铁器行当就只有孙员外一家独大了。”
“花招?”
沈君瑶从中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没错!”徐福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案几上,他朝着外面看了过去:“这事儿说来话长,君儿,也不知你能否搞明白。”
“只要你说,我便能明白。”沈君瑶伸手翻了翻账册,双眸一眯:“你们这个账似乎处处对不上,好像有一大笔亏空,也与这件事情有关系?”
徐福没想过徐氏的义子眼神居然这么尖,一眼就看出了账本上的问题。
“就是这笔亏空。”徐福无奈,他稍稍摸了摸眼泪:“咱们的矿石原料全都是从孙员外那里拿的,原本是半年结账,可到年中的时候,矿石价格抬高,我们便想着做农具卖给佃户来弥补差价,这样到了年底。刚巧还了原料钱。”
沈君瑶一听徐福的做法,便知道他为了保本经营,卖农具给佃户压根赚不了几个钱。
“就在前几天,还没到年底结账,孙员外忽然来要原料钱,见咱们拿不出钱,便将货给强行拿走了,说是抵债。”徐福一屁股坐在了柜台后方的凳子上:“货拿走了,佃农的农具钱也不给,咱们还欠着人家一大笔的定金,这个年关算是不好过了。”
沈君瑶这才听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旁人故意抬价,又强行拿走了保本的货物。
财货两空的徐福左右为难,徐记铁器这生意做不下去了。
“听小舅爷这话,孙员外应当是个精明的人,否则怎么会这般难搞。”沈君瑶轻轻的摩挲着手指,暗暗的想着对付孙员外的方法。
“原本我已然打算将祖屋卖掉,将原料钱还上,将货物奶回来,然后再安抚佃户,这事儿就算了!可是谁想到姓孙的,居然将这笔农具的货又高价卖给了佃农,佃农顾及孙员外的势力,只能将气撒在我们的头上。”徐福气的浑身颤抖,却又无能为力:“徐记的生意是完完全全的做不下去了。”
“别着急,会有办法的。”沈君瑶左思右想,这不就是旁人挖坑:“这两年来,徐记的生意是不是一直这样不瘟不火?”
“算是吧!从四年前开始亏空的,家里的房契不断的压下去,你也知道这矿石是官矿,拿来做私人买卖的,总是要有些关系,我们也只能依仗孙员外。”
沈君瑶自然清楚这其中的道理,朝廷中发放给老百姓用的矿石,经过层层的剥削,剩下的铁矿原料为数不多。
徐记铁器原先在外公的手里,上下关系畅通这才稳妥,小舅爷是个老实人,没那么多的心思眼儿。
“看来一切的枢纽都在孙员外的身上,小舅爷,你可知孙员外背后仰仗的是谁?”
沈君瑶有些好奇的问着。
徐福刚想说话,谁晓得门外却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两人。
这两人看着壮实,表情又一派严肃,他们瞧见店里的徐福,立马吆喝道:“徐福,你还不赶紧过来,咱们家老爷说了,下半年的原料钱,就算用货物抵了,可上半年的原料钱还差四百两纹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