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瑶作势起身,将床侧的披风扯在身上,她又不是深闺小姐,不得下床用膳?
可谁知娄修胤挥了挥袖子,朝着秀荷瞥了一眼,扶着沈君瑶的肩头,便把她给摁在了床上。
“将汤端来。”
沈君瑶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瞅着娄修胤体贴入微的姿态,也没多说什么。
他在旁人面前,不就是要故意装出疼爱沈氏罪女的模样?
为何不让他伺候自己。
只见秀荷规规矩矩的将乌鸡汤端了过来,她垂着眉头,愣是不敢看娄修胤一眼,将汤碗直接放在了沈君瑶的手边。
娄修胤的眉头瞬间蹙起了一丝不悦,伸出手臂,手指拧过碗边,顺势便将汤碗接了过去,还特意用兰花指捏着汤勺,吹了几口凉气儿。
“瑶儿,你浑身是伤,爷喂你喝汤,全部喝完了才有力气养伤。”
温柔如水的声调让沈君瑶浑身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谁能想方才还争锋麦芒的人,现在说话的口气简直是让人作呕。
瑶儿?
这么亲昵的称呼,沈君瑶也只从父母的口中听过,被娄修胤这么一叫唤,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瑶儿。”娄修胤还能看不出沈君瑶的心思,分明就是被自己的态度给怔着了,他汤勺都摆在了她的嘴侧:“怎么不喝?”
沈君瑶瞥见某人那璀璨如同星光的眸子,努力的淡定下来,稍微张开嘴巴:“谢李公子照顾,可君瑶喝不下。”
“为何……不是饿了么?”娄修胤面色严肃起来,刚准备教训狠娇娘一顿。
可沈君瑶却沉了口气,有些惆怅的说道:“我在这里吃好喝好,可家里还有四岁不懂事的弟弟。没了我的照料,他可如何是好。”
“你说的可是沈玉?”娄修胤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他笑了笑:“他有人照顾。”
沈君瑶的眼神中再次滑落质疑,还未说话,娄修胤便接着吹了吹热汤。
“带你走之时,罪民曾子衿刚好罚完鞭子离开,我瞧他身边似乎带着一四岁男童,后问了旁人,那男童正是你弟弟沈玉。”
“玉儿和曾子衿在一块儿?”
沈君瑶即便生曾子衿的气儿,但听到玉儿和曾子衿在一块儿,反倒没了那么多的担忧。
曾子衿就算再贪生怕死,但与他认识四年,倒也还算心善,再加上出了今天这事儿,他理应不会亏待玉儿。
沈君瑶担心玉儿的心最终还是落下了,她颇为不满的说道:“曾子衿出逃本就是死罪,他为何只受了几鞭子便能离去,说到底,他不也和假照身帖有关。”
“可你是主谋,而他供罪有功。”娄修胤慢慢的说道,他见沈君瑶面色有些难看,便安慰了几句:“瑶儿不必担心,若假照身帖真和你没关系,终有一日会真相大白。”
娄修胤安抚着沈君瑶的情绪,视线无意的落在了一旁的婢女身上。
而秀荷正一字不漏的将沈君瑶和娄修胤的对话记在心里,她虽然未看见两人的表情,可却能够从二人的对话里听出一些端倪。
李迎对沈君瑶可真是用心,让秀荷都有些嫉妒,可她更明白城守大人利用沈君瑶将自己安排在李迎的身边。
城守大人必然对李迎有所戒备。
“你先下去吧。”娄修胤扫了扫手:“这里暂不需你伺候。”
“是。”秀荷屈膝,听从命令的朝着门口缓缓的退了出去。
娄修胤见秀荷出去,冷哼了一声后,便将手里的碗放在了软榻边的红木茶几上。
“不装了?”沈君瑶看着静置在一旁的乌鸡汤,又瞅着娄修胤半死不活的表情:“明明不是个温柔的人,偏偏装模作样,白白浪费了用膳的时间。”
“城守府内的人,谁不知我是对你爱慕才将你救下,若是不装的像一些,岂不被怀疑。”娄修胤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却稍微一沉:“方才那个婢女似是不简单。”
“好眼力,你不过才见她一面,便看出问题了?”沈君瑶有些错愕。
而娄修胤却邪拧的笑了出来,他这辈子所遭遇的奸诈之事或是阴谋之人实属太多,所以她比常人也更加的敏锐多疑。哪怕方才的婢女连话都未曾说过,可暗沉沉的视线却透露出了一股的监视之意。
“鲜少有人见着爷却毫无讨好之意。再加之城守府中的女婢哪个不希望得到爷的疼爱,可方才她的注意却始终徘徊在你和我两人身上,就你这修罗样有什么好看的,爷这俊美的相貌才是万众瞩目,实在不正常!”
“呸,好生自恋。”
沈君瑶随即翻了个白眼,她攥着汤勺,确是有些饿了,而且几年来都没有吃过像样的肉食,所以注意力自然都在乌鸡汤上,也懒得和娄修胤废话。
“既然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也不做隐瞒,秀荷姑娘能说会道,说话又滴水不漏。像我这般无足轻重的罪女,不必用上这般机灵的婢女。”
沈君瑶的口水溢不住的往喉咙里吞咽,即便再贪吃,手里的动作却是优雅。
“你既然以爱慕的名义救了我,自然会与我多多相处,看来城守大人将秀荷安排在我这里,是想换种方式知道你的行踪,不过,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竟然被城守大人费了如此大的心思。”
“只是与他做笔矿石生意。”
娄修胤即便与沈君瑶一拍即合,但并不意味着如实相告。
狠娇娘便是狠娇娘,万一狠心出卖了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可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