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虎一听司彦承的语气冰冷了起来,赶紧爬起来,跪在了地上:“我对司少爷向来没有二心,司少爷,您说的到底是什么啊!”
装疯卖傻?
司彦承嘴角洋溢出一个淡淡的笑意,眉心却越发的舒展开来:“前两天城守大人因为假照身帖的事儿,还处罚了几个人,那枚假照身帖呢?”
陈庆虎这才意识过来,说的是沈君瑶和魏晴之间的那档子事儿,他抬首看向眼前儒雅的男子。
“司少爷,您说的是那件事儿啊!照身帖早就被我给毁了,您一秦国人私造楚国的照身帖,这事儿要是被上头发现,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陈庆虎拍了拍胸口,那眉眼里都是防患于未然的得意:“幸好我见过那照身帖,所以才拿几个罪民把这事儿给抵了。”
“当真毁了?”司彦承虽知陈庆虎那吃软怕硬的个性,不敢欺骗自己,但还是质问了一下。
“毁了!真毁了!司少爷,你们要是楚国的照身帖,问我造一个便是,你我二人那种关系见不得不通融。”陈庆虎这才慢慢的站起身来,他长吐了口气:“假造照身帖于楚国而言是重罪。您若要出入自由,自然有名正言顺的方式。”
“既然如此。”司彦承没必要不承情,他如沐春风的笑意肆无忌惮的流转在小屋里:“那以后就得麻烦陈大人了,我秦国手下数几,也不会过于麻烦。”
“好嘞,只要司少爷能够在咱们矿石生意中,再给些小小的好处给我。”陈庆虎脸皮儿笑得都皱在了一块,戏谑的话说的全是真心实意:“我哪里是楚国应城的城守,分明就是秦国的城守,我对司少爷忠贞不二。“
司彦承哑然笑了出来,却恢复了些正经的神色:“有些话,莫不要瞎说!你是楚人,便是楚臣,除非有一日这楚国灭了,那你方为秦臣。”
“那不得看司少爷的本事了。”
陈庆虎这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以为司彦承寻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头等大事。
原来竟是为了一枚假照身帖。
可他又与李迎做起了矿石买卖,定是逃不过司彦承的法眼,便只能主动交代:“司少爷,我还有一事禀告,苏中来的富商李迎是个十足的纨绔公子,做事儿浮夸又不靠谱,我见他也没实在的本事,便和他做了一船的矿石买卖。”
“应城的官矿通常只卖给我一人的吧!”司彦承伸手拿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乌龙茶:“你还能有剩余?这两年秦楚边关告急,我秦国的装备库也等着铁矿用。”
“供给司少爷的矿没少分毫,我只是将边角料留给了李迎,司少爷,我府中家大业大还是需要些钱打理。”
司彦承也不必对陈庆虎赶尽杀绝,他秦国所在之地鲜少出铁矿,自然得依仗陈庆虎照顾:“既然给我的没有少分毫,陈大人如何变卖是你的事情,我不过问,但你也要注意千万别人给阴了。”
“多谢司少爷提醒,也多谢司少爷成全。”
陈庆虎肥硕的身材全部都瘫在司彦承对面的椅子上,这样一来,他变卖官矿给李迎毫无任何后顾之忧。
——-
沈君瑶几乎是被城守府的人给扔出来的。
秀荷惦记着二人的感情,追出来的时候只管递给沈君瑶一件厚实的棉衣:“夫人,这也是秀荷最后能做得了。”
沈君瑶哆嗦了一下,她要是去挑矿,哪里能穿身上这累赘的衣物。
“多谢秀荷。”沈君瑶也没想着秀荷会这般有情义,她嘴角微微扬起:“只愿我运气好,能将这铁矿挑完。”
“会的。”
秀荷还寄予着沈君瑶能够活下来,只要沈君瑶出现在司彦承的面前,她便能见到那人。
即便这可能性不大,但也比她自个儿遇见的可能强太多。
“秀荷快回去吧!别再连累了你。”
沈君瑶话还没说完,这就被城守府的侍从给赶到了远处。
沈君瑶暗沉了口气,城守府外大雪皑皑,一眼望去,连绵的山上覆盖的全是厚实的积雪,沿边的正在采矿的罪民各个目不转睛的看向了她。
沈君瑶没想太多,自顾自的便朝着码头走去。
娄修胤与陈庆虎这笔生意走的是水路,虽说冬日湖面结冰,但运河水流还算湍急,只凝结了一层薄冰。
沈君瑶所走过的地方,非议声也不断的扬起。
“那不是攀上高枝的沈家罪女吗?瞅她穿的华丽,还不是被赶到码头挑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前两日应城里的罪民哪一个不羡慕沈君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连沈玉那四岁的无知小儿不做事,都能吃饱穿暖。
陈庆虎刚将人撵出来,城守府的老婆子便出来宣扬这等糗事。
“码头那边的罪民都停下来了,千余斤的矿石,瞧她怎么挑。”
“还以为她脱离了罪籍,你瞧瞧,还不是要到矿区里吃苦,咱们明日就看她怎么被处死吧!”
沈君瑶自然是知道她一人是无法做到那么艰难的任务,那么前面便是死路一条。
可她总觉得,以娄修胤那做事的态度,不可能这般的不稳妥,这挑矿背后肯定藏着别的用意。
沈君瑶走着,心里却越发的没底,她抬首,看见运河边上那艘庞大的货船,又瞧见河堤上堆成小山高的矿石。
黑溜溜的眼睛珠子直在眼眶里打转。
只是就在沈君瑶思考的时候,忽然从后脑勺处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她控制不住的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