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瑶是有私心的,即便她离不开,或是运气好还活着,但只要母亲知道她在人世,那么定是要闹到京城。
到时候沈昭蓉自乱阵脚,派人到应城打听,于她是个机会。
“玉儿不要去找沈徐氏,玉儿只想和姐姐在一起,而且姐夫……不,李公子会带我们离开这里的。”沈玉极为粘人的靠在了沈君瑶的身上,他使劲儿的嗅了嗅她的衣服:“因为玉儿只剩下姐姐了。”
沈君瑶比任何人都想活着离开应城,她紧紧的搂住玉儿,眉心下垂。
这么贵重的暖玉放在她的身上一旦被官差发现,那便是功亏一篑,没有人能怀疑到只有四岁的玉儿。
“玉儿不是一直很相信姐姐的么?”
沈君瑶露出了浅显的笑意,她一手牵着玉儿,一手拖着扁担:“姐姐不会骗你,我们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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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时分
沈玉靠在矿石边上,安生的睡在披风里,而沈君瑶则是一夜无眠。
“一夜过来,你连一半的矿石都没能运上去,沈家罪女,这次看你怎么活。”
安静的货船忽然传来一阵雄厚的声音,只见一打扮粗鄙的船工从船舱里走出来,他睡意朦胧的瞅着沈君瑶:“算了吧!午后这船就离开了,再过一会儿,李公子便和城守大人过来检验货物,与其累个半死,不如好生与你弟弟享受最后的片刻。”
沈君瑶懒得搭理船工,这些人倒也是幸灾乐祸,从昨日下午便开始吆五喝六。
沈君瑶在他们面前也得装模作样,谁晓得船工里头是否有陈庆虎的人?
“看样子是做不完了。”沈君瑶无奈而又哽咽的说着,她倒抽了口气:“罢了,你说的也是,反正横竖事死,我在这儿又有什么必要吃苦呢!”
“那不如做点痛快的事情?”船工意味深长的盯着沈君瑶看了一眼,那眼神似乎藏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许是因为船工的话没有陈庆虎那色胚子到位。
沈君瑶心下立马就明白了,这船工可能身份不大一般,又瞧着他指了指矿石,又指了指额头。
难不成是想让她凶他?两人间产生点矛盾来制造机会?
这一招,此前沈君瑶和娄修胤用过,百试不爽,所以沈君瑶随即就想到了。
“去你的!”沈君瑶赶紧从手边的矿石堆里掏了块石头,朝着船工便砸了过去:“我可告诉你,矿石不长眼,别白白伤了你。痛快的事儿你自己做去!”
船工虽然看着五大三粗,但胆子却小,被沈君瑶这般凶悍的驳了回去,还不是灰溜溜的走人?
只不过船工临走前,还故意踢了沈玉一脚:“要死的人了还那么猖狂,小心阎王老爷没带你下地狱,老子就先带这个无知小儿走了!”
他是故意将沈玉弄醒的,他说到最后的话,是要带沈玉离开?
船工一步三回头的朝着船舱的方向走去。
沈君瑶见沈玉睁开了眸子,还是恶狠狠的瞪了船工一眼,又赶忙拍了拍玉儿的身子:“那些没出息的旷工扰着玉儿的休息了?玉儿还能再睡一会儿。”
玉儿眨巴着眼睛却是一脸懵懂,沈君瑶无奈,怕自己多说什么,反而让玉儿露出马脚。
于是她起身,如果猜得没错,船工想以报复的名义带玉儿离开。
“玉儿,既然还没睡醒,那就再清醒会儿,姐姐要下去挑矿了。”
沈君瑶挑起扁担,总是要给船工带走玉儿的机会的,作势要去挑些矿石上来,走之前还特意叮嘱道:“不要乱跑知道了吗?到时候别让姐姐找不到你人。”
沈玉点了点头,稚嫩的嗓音带着沙哑:“知道了。”
沈君瑶转身便下了船。
只不过在她刚刚离去,方才与她搭讪的船工又折回头来,偷偷摸摸的忽然捂住了沈玉的鼻子,低声嘘道:“别乱动弹,李公子让我带你离开。”
远着看,还真以为船工要故意报复沈君瑶。
“唔唔……”沈玉随即清醒了下来,但还是下意识的蹬着脚,七八下的就把鞋子给蹬掉了,嗓子里还拼命的冒着姐姐两字。
天亮后已然有不少的船工起身梳洗,船工生怕旁人怀疑,故意呵斥道:“喊什么喊,这天气有人冻死在河道里实属正常,你别给我闹腾!谁让你姐姐惹着我了。”
沈玉闻声,立马老实了下来。
船上是非多,寻日里也没人敢非议什么。
船工很顺利的便将沈玉掐着走,见没人质疑,便快步的带到了船舱下侧,直接将他丢到用来放杂物的偏室里……
沈君瑶总是似有若无的看向玉儿所在的方向,见玉儿真被带走,心头的石块落下来。
她不紧不慢的走了回去,见方才的船工则是站在船舱内,等她又拽着扁担坐在了矿石边上,船工这才做了个“事已成”的手势。
沈君瑶暗暗一笑,只要能够将玉儿藏好,她便是有一线生机了。
不过,这戏还是要唱到底,她总得作势找找玉儿,这话刚要喊出来,眼泪刚打算憋出来。
货船边上快速的涌过一群衙差,浩浩荡荡的衙差后头,娄修胤居然和陈庆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陈庆虎喜笑颜开,双手捧着肚子,走的步履生风,比起娄修胤,他则是一副慵懒而又不知足的懒猫样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则是矜贵的理着衣襟。
“这般早过来,陈大人,咱们的船还没到时候走呢!”娄修胤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拂过眉宇:“虽说要讲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