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人竟然是莫勋?
沈君瑶一咯噔,她在京都之时,常听人说晋安王的丰功伟绩。
楚无晋安,便无天下!而晋安王娄修胤手下的娄家将,又以莫勋为首,征战八方。
沈君瑶并不愚钝,此等境况下,莫勋的存在,曾子衿的毕恭毕敬。
假扮李迎的贵公子,若不是晋安王娄修胤,还能是谁?
“怕了?”莫勋的胡子一颤,敦厚的嗓音里全是威胁,他逼近沈君瑶:“常听爷提及你,说是个非凡的女子,我莫勋瞧着,就是牙尖嘴利了些,和爷丁点不般配。”
莫勋眉头拧成了川字,他打量着沈君瑶。
可沈君瑶回神后,却没有任何胆怯的神情,她只是没想到李迎是娄修胤,而娄修胤又与她有过露水姻缘。
“与晋安王比起来,沈君瑶不过就是罪女,确实不般配。”
沈君瑶悠悠一笑,却神情鬼魅,她微微垂下眉头:“莫勋将军说的在理。”
“哼!”莫勋竟然被小娘们说的无法反驳,他崇敬娄修胤,奉他为神祗:“你知道就好。别以为爷千方百计的救你,便是欢喜你。你要是个有分寸的女人,便应当晓得晋安王娄修胤的地位,罪女完全攀不上,就算是妾室,也不过就是惑兵之计。”
沈君瑶听着,虽说不生气,但这话却像是闷锤子字字戳在心坎上。
“我知是惑兵之计,开始就知道。”
幸好沈君瑶早早的告诫自己,莫不可依赖他人,事成后便和娄修胤和离,她要再和娄修胤黏黏糊糊,岂不是被他人非议。
“莫勋将军,沈姑娘。”曾子衿见他们二人似乎颇为针对,便尴尬的笑了出来:“你们二人不如先坐下来喝杯茶水,李公子吩咐过,说是傍晚时分前来,今日矿上无事,不如再此小聚。”
小聚?
沈君瑶可没那个心思,她摇头拒绝:“我几日没回到家中,还有些细软需要收拾,所以就不打扰了。”
“她要走便走!”
莫勋并非很喜欢沈君瑶,这样卑贱的女人和娄修胤在一块儿,总让人觉得是娄修胤的污点。
那样一高高在上的人,却迷恋犹如修罗的女人。
莫勋恨不得将沈君瑶丢到荒山野岭:“别在这里碍眼。我乃楚国的戍边将军,为何要与罪女小聚。”
沈君瑶也不知哪里招惹了莫勋,她朝着曾子衿瞅了眼:“那我便不再打扰,曾先生,我便先走了。”
曾子衿追了上来,便将沈君瑶送到门外,见莫勋没留意他们:“沈姑娘,莫勋将军便是这么个骇人的个性,你也别生气,我还是很看好你与李公子之间的姻缘,莫要听他人说瞎话。”
沈君瑶笑而不答。
是否有缘,她岂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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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瑶从曾子衿家离开,莫勋将军的出现正预兆着娄修胤的人已经渗透进了应城,可瞧着矿区一如往常的安宁,谁晓得一场腥风血雨的政变即将发生。
她悠长的叹了口气,暴风雨前的宁静让她略有些紧张。
于是便匆匆的回到家中,有些日子没归来,破陋不堪的家中四处都是冰坨子,幸好沈玉这些天和曾子衿共同生活,不然非得冻出毛病。
沈君瑶被冷风吹得连打了几个喷嚏,也不知玉儿如何?
以货船前行的速度,明日便能出城,玉儿年纪尚小,好在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聪慧些。
沈君瑶就算再担忧,但玉儿已然离开自己,她倒不如想想怎么向晋安王讨要功劳,洗脱了罪女的名义。
之前没有质问娄修胤的身份,就是怕惹上麻烦,影响了二人桥路各走。
现如今她还担心什么?
人家堂堂的王爷,天下芳草任意采撷,根本就不会独恋一枝花。
沈君瑶的拳头无意间落在了桌上,嘭咚一声,右手锤的生疼,反而让自个儿倒吸了口气。
“该死的娄修胤!”辱骂声不自觉的从嘴角溢了出来,她对拳头呼着气:“若是普普通通的官吏便罢了,竟然是不可一世的晋安王。”
因为他是晋安王。
因为她是不清白的沈家罪女。
所以身份悬殊。
“爷是晋安王怎么了?难不成会吃了你。”
后窗居然嘎吱一声,健壮的声音从窗户边上擦了进来,娄修胤气喘吁吁的,他冷这一张俊脸:“看来是见过曾子衿和莫勋了,以你这眼力劲,可没那么容易猜出爷的身份。”
“哟!”沈君瑶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瞧见娄修胤那戏谑的表情,心肝肺不禁的拧在了一块儿:“你怎么来了。”
沈君瑶慌错的站起身来,她方才满脑子都在想她与娄修胤的事儿。
明明大仇未报,无暇分心,真不该有糊涂心思。
沈君瑶压抑住全部的情感:“不是与陈庆虎他们在一处,跑到这来,不怕旁人怀疑?”
娄修胤拍了拍身上的冷气,便将披风丢在了床上。
“司彦承的忽然出现让陈庆虎担心受怕,他哪里顾及上小小的苏中富商?”他眼睑微垂,见沈君瑶一脸不悦:“不就是没能离开,说话见不着这般酸。”
“酸不酸与你何干?”沈君瑶一屁股坐在了娄修胤的披风之上,温热的披风挡住了些木床上的凉意,也舒坦了些:“再说了,你有的是方法让我离开,干吗要选一个偷偷摸摸的方式,你可是晋安王!”
娄修胤是晋安王,那权利自然比陈庆虎大了许多,就算是赦免整个沈家,那都是志在必得。
“难不成因为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