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瑶与元锦南二人在岸边等了许久。
到了夜晚,他们才上了商船。
沈君瑶站在船尾,漆黑的瞳孔朝着远处看去。
商船平稳的在运河中漂流,冰冷的水流映衬着缥缈闪烁的繁星,池城的灯火也渐渐的消失在视线里。
沈君瑶的心情略有些沉重,她的复仇计划得慢慢盘计,但终究踏出了第一步。
前方道路险阻,只有她变得强大起来,旁人才不能欺负。
“沈兄,天那么冷,你傻傻的看啥呢?”元锦南紧紧的裹着身上的披风,鼻尖被寒风吹红:“本世子刚来西北的时候,可受不了这刺骨的寒风,你这小身子骨未免也太抗寒了。”
元锦南总找些话与沈君瑶说,可沈君瑶却不搭理他。
或许是寻日里侍从婢女都围绕着元锦南转,少有人不理睬他。
元锦南越是在沈君瑶这里碰钉子,越是想尝尝沈君瑶的冰锥子。
可沈君瑶的表现一如现在,她沉默的转身,径直的朝着船舱里走去。
只不过她忽的打了个寒颤,这才提醒道:“对了,回程的路途起码要十日,来往的商船又没有单独休息的地方,只能与大家挤在船舱里。”
“啥意思?”元锦南隐约有些不安感。
“不过你放心,我买了床棉被,总比躺在稻草堆上舒服。”沈君瑶看着船舱内挤着的人:“还请元世子不要介怀。”
“什么!”元锦南的嗓音提高了许多,他连忙跑到了沈君瑶的身前:“本世子乃堂堂的南郡王世子,怎么可以和贱民躺在一处,不成,你得给我找张床。”
元锦南原以为到了船上自然有住的地方。
他方才从船舱里出来,狭窄的船舱里头坐着好些人,他们穿着破陋,说话粗俗。
以元锦南出生高贵的世子身份,绝对不能容忍此等事情发生。
“船已前行,我也没有办法。”沈君瑶朝着河岸上指了指:“而且我们在运河里飘着,此刻也没有退路,你就算介意也无法改变。”
“不可能!”元锦南晓得沈君瑶省钱,可他这兜里还有三百两银票,幸好还没给沈君瑶,他不信没有钱办不来的事情:“你等着,我去去就来,沈兄,在这之前,我也不准你同他们在一起,脏死了!”
元锦南说完这话,便飞快的朝着船头走去。
脏?
沈君瑶在应城这些年新衣服都没穿过,若非与元锦南相识,她此刻就是贵族口中的贱民吧!
不过,元锦南是有口无心,沈君瑶见不得生气,她低头钻进了船舱,找了个空位便坐了下来。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后,沈君瑶见周围的人都噤声休息,见元锦南还未归来,便有些担忧。
可还没等沈君瑶起身寻人,这不,元锦南得意洋洋的从外头走了进来。
“沈兄,走,和本世子吃香喝辣的去。”元锦南的声音不高不低,确实惊动了周围的人。
沈君瑶无力,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元锦南小声些。
可元锦南这家伙向来财气外漏,他嬉皮笑脸的说道:“嘿嘿,我方才花了一百两银子,让船主腾了个空地,别在这里挤着了,走吧!”
一百两?
只有元锦南挥金如土的性子才能做出这种事儿。
周围的气氛越发的尴尬起来,元锦南招惹了不少人的嫉妒。
沈君瑶就知道元锦南收敛不住自己,他究竟晓不晓得如此做,保不准就有宵小之徒对他们心生想法。
沈君瑶就算长得再狰狞,可也唬不过真正的坏人啊!
“走啊?”元锦南干脆直接走到了沈君瑶的身前,见她一动不动,便伸手将她扯了起来:“本世子困了,还等你伺候入寝呢!”
“你知不知道一百两白银对旁人有多大的用处。”沈君瑶的声音从嗓子里咬牙切齿的冒了出来,她压低声音,赶紧跟着元锦南走到了船舱外:“穷苦人家的闺女卖给大户人家做婢女才十两银子,她们月俸五吊钱,就算累死累活一辈子也未必有这么多的银两傍身。”
“哦。”元锦南压根就没当一回事儿,他没吃过苦,即便沈君瑶把天说漏了,元锦南也依旧无动于衷。
“那又怎样,跟着本世子还不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元锦南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沈君瑶的肩头,他朝着船舱下侧的夹层看去:“船主和舵手都是住在那里头,有个小隔间,刚巧够你我二人住的,沈兄,今夜我们同住一张床。你可别说本世子对你不够好。”
“不行。”沈君瑶立马拒绝了。
她就算能允许元锦南这般奢侈浪费,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和他挤在一个屋内已然是大忌,更何况是睡在一张床上,日后给旁人知道了,不得说闲话?
“这就不必客气了,我们都是男人,更不能睡一张床上。”
“干啥啊!有什么不能住一块儿的。”元锦南下意识的便想拍沈君瑶的胸口,沈君瑶机灵的往旁边一躲:“别像个女人似的,扭扭捏捏。本世子晚上又不打呼噜。”
“我打呼噜。”沈君瑶双手抱在身前,生怕元锦南再次毫无防备的攻击:“我便不打扰你休息了。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你便去船舱找我。”
“喂!”元锦南的声音高亢了起来,他嘟嘟囔囔的说道:“哪有你这种人的,给你好地方不住,非得与那些贱民挤在一起,沈君,你要是不来,本世子要生气了。”
生气也不能同处一室。
沈君瑶轻抚鼻尖,脸颊两侧居然露出了一抹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