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薛疏是没听到,还是不想接。

夏之衍简直要被薛疏给玩死了,心烦意乱地把手机扔了,重重地砸到脚旁边。

几秒钟后,他又自打脸地捡了起来,继续打薛疏的号码。

梁生才见状,把报纸和报名表放在他腿上,说:“打不通就先看看这个。”

这几年正是选秀节目红火的时候,家家户户的电视机上一小半的台都在转播各种选秀节目。其中势头最大的莫过于c台操刀的《新锐之音》节目,从全国范围内的海选到初赛、复赛、终赛、各种踢馆赛,相当于层次分明地把所有选手放在一个活生生的丛林中,让其比拼厮杀,无异于另类版的饥饿游戏了。而决定这一切的正是电视机面前观众的投票,让观众有种掌握选手生死大权的参与感。这种阶梯分明的划分最先在c台兴起,之后便一炮成名,火遍全国,之后再想模仿这个节目的电视台,便没那么容易了。

先前林清他远房亲戚,林正义就是通过c台的另一档选秀节目火起来的,但是那一档节目不过是c台的试水之作,无论是资金投入力度,还是制作精良程度,都远小于c台重点扶持的节目《新锐之音》。

也可以说,那档节目就是为《新锐之音》做预热的。带起了风头之后,c台高层立马把原先《新锐之音》的策划拿出来,花大价钱宣传和搞噱头,以至于此时还在全国海选,这节目却就已经名声大噪,热度也已激起千层浪。

夏之衍很明白梁生才所说的“成名要趁早”的道理。娱乐圈就是这样,你科班出身再接戏出道,别人可能已经拍过几部戏,赚取大量观众眼缘了。本来就是吃青春饭的行业,早一天出道就占一分先机。

他一开始并不想通过这个方式进入娱乐圈,并非看不起选秀,而是觉得有些无聊。更何况他当演员出身,歌喉却是一般般。但是就目前来看,这却是最走捷径的方式了——

毕竟在有实绩之前,还需要人气,需要有一群为你疯狂投票呐喊的粉丝,这样以后的道路才会走得更加顺遂平坦。

这一世他也只有立稳了脚跟,才不会和上一世一样,被随随便便诬陷,打入谷底。

夏之衍把擦汗的纸揉在掌心,捏成一团,看着那张报名表不说话。

但梁生才瞧了眼他的侧脸,知道他已经动了心思,便也有些激动,将车子开得越发快,几乎是在高速上飞了起来。梁生才看着前路,烈日落到了地平线上,他有种隐隐要干一番大事业的兴奋感。

快到电视台之前,梁生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下午帮你处理尾货的那同学,是不是叫陈沉,他妈好像还是个挺有名的演员?”

夏之衍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蹙起眉,打开翻盖手机,又给薛疏打了几通电话过去。已拨电话显示38,薛疏却一通电话也没接。

他捏紧了手机,“啪”地把盖子合上,说:“是。”

梁生才先前见到夏之衍弹钢琴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小孩,直到和他合作卖摄影器材赚钱的时候,才知道他家境其实一般,但他本人和那简陋的房子完全格格不入,姿态谈吐也不似一般这么大年纪的普通小孩。

不知道为什么,梁生才觉得他很成熟,至少在周恒、薛疏和他三个人中,他看起来是最沉稳的。

他又不大好问出口,夏之衍既然家境不好,到底是在哪里学会弹钢琴的。但是仿佛是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的疑问,夏之衍直接说:“他家里一架三角钢琴,一台电钢,他教我的。”

这话其实是不假的,他的钢琴启蒙的确是陈沉。陈沉父母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不在家,两人经常在陈沉家写作业,那里空荡荡的,只有钢琴算得上占地方的家具了。只不过上一世这时候的他乱弹一气,只会个五线谱而已。真正学会很多东西,都是在进入娱乐圈之后。

梁生才点了点头,也没再仔细过问。

车子很快停在电视台台阶门口。

很多少男少女在那儿等着,不管穿戴好坏,至少大多都是长得比较亮眼的,跟中考高考似的,还有家长在旁边撑着太阳伞陪同。夏之衍和梁生才乍一下车,就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实在是梁生才那跑车太亮眼,即便是在a市的富人层里,也不常见。

这些过来参加海选的人,有些还化了妆,只可惜被六月烈日一晒,就很快汗津津花掉了。相比之下,夏之衍素颜一张,脸上白白净净,就已经胜出一大截了。更别说他本来就气质出众,神态仪表无可挑剔。

他往那儿一站,周围的人就显得有些灰扑扑的了。

人实在太多,排队得排到半夜去了。梁生才拽着夏之衍往里头挤,夏之衍单手摆弄着手机,蹙眉给薛疏打电话。

好不容易排队排到电视台走廊了,他被挤到角落里,身后厚厚的毛绒窗帘布,将窗户堵得密不透风。夏之衍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

他每隔五分钟给薛疏打一通电话,到现在为止,打了七八十通了。

但薛疏一次也没有接。

夏之衍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奇妙有点儿失落。他看着外头夕阳落山,有种叫辆出租车跑回去的冲动。

他想了想,把电话转到语音信箱,将手机拿到嘴唇底下。

走廊里人群闹哄哄,他说:“薛疏,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关机了,总之你开机给我打电话。我和陈沉没说什么,也不是故意骗你,有些事情不方便告诉你,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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