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被押上甲板,酒池肉林边上,一身戎装的警察被神色萎靡的显贵明星们衬得更英武,李斯年和方岱川立在栏杆一侧,那只黑猫也不知怎么跑出来,趴在李斯年脚边,冲武警呲牙炸毛。
“贝塔,”李斯年吹了声口哨,“来,跳爸爸怀里。”
那黑猫成了精一样,抬眼瞥了主人一眼,一跃便跳上了李斯年的肩膀,然后蜷在他胸前,尾巴勾在李斯年手腕上。暖烘烘地像个小火炉。
“都抱头蹲在原地!不许动!”一个警察拎着记录仪挨个查验身份证。
李斯年看着头顶的天空,一架漆成黑色的直升机在他们头顶盘旋,打了个嚣张的摆尾。
“你!身份证拿出来!”一个警察对着他喝道。
李斯年没有身份证。
他微微一笑,在所有人都没准备的时候,抱着方岱川和他的猫,纵身往海里一跳。
三层楼高的甲板,怎么都有十米高,两边武警都没有反应过来,伸手抓了个空,眼看着两人从船上一跃而下。
“救生艇!救生艇!”警官大喊道,急得嗓子都破了音,“有人落水了!”
并没有落水声。
他话音还未落,却见跳水的那两人倏忽腾空,甲板上空,众人头顶的那台直升机猛一拉杆,扯着软绳上的两人瞬间拔高,腾空了数米。
“那台直升机怎么回事?!”警官抓着对讲机大吼出声。
对讲机那边传来困惑的回答:“不,不知道啊,这台直升机不是咱们中队的,不是维和部队那边派来的吗?”
维和那边的负责人马上回到:“并不是我们这边的编制,之前一直缀在咱们后头,我以为是您那边的空中制动小组。”
得了,混进来的叛徒。
几个狙击手瞬间就位,瞄准了越升越高的两人。
“停!都别开枪!别开枪!”一个小组长大吼道,双手舞动叫停了行动组,他高高举起一只手机,“领导的电话!领导有指示!”
他说着将手机递给了现场的负责人。
副局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喝着茶,笑眯眯地说道:“放他们走吧,我们这边协商好了,别伤了人。”
“可是!”负责人据理力争,很不甘心,他们维和部队和远洋安保公司打过很多次交道,对这个少东家深恶痛绝,恨得牙痒痒,“好不容易的机会,这个远洋雇佣兵集团在海外经常跟我们干上,谁出钱就给谁干事,一群走狗,趁这个机会重挫了才好!”
副局呷了口茶,不慌不忙地说道:“何苦重挫他们呢,中国有句古话,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你们这些年轻人,煞气太重了。”
方岱川恐高,双手双脚死死攀在李斯年身上,吓得大惊失色。
他俩中间那只黑猫团被挤得难受,喵喵大叫,嫌弃地用尾巴抽打方岱川的侧脸。“贝塔!”李斯年轻声斥道,“不许撒娇,和哥哥好好相处!”
方岱川根本顾不上李斯年嘴上占他的便宜,他死死闭着眼睛,看也不看身下的碧波无垠:“好了吗?好了吗?能上去了嘛?”
上面舱门已经打开,有人往上开始卷起软梯。
“好了,往上走呢,”李斯年声音里带着笑意,“川儿哥,你睁眼看看,真漂亮。”
方岱川深吸一口气,攀紧了李斯年的脖颈,眼睛轻轻楔开一条缝。
“别怕,”李斯年死死搂着他,干燥的嘴唇吻在他的鬓角上,“我在呢,川儿哥。”
身下大海越来越远,青蓝的海面缭绕着些雾气,远处夕阳渐低,海天一色被染得薄红,触目可及都是一望无垠的大海,遥远的地平线处,恍惚是一座模糊的港口。两个人浮在半空,死死拥抱在一起,恍惚整个世界只剩了他们自己,李斯年吻着他,在他耳边说着该死的情话。
“上次我就站在地上,看着你被直升机拖走,心里一颤一颤的。我想着,我设若没有绑稳,你掉下来可怎么办呢,又想,你若是半途醒了,解开绳子就要与我一同赴死,我又该如何?那次我就告诉自己,再见到你,一定要抱着你上一次天,我抱着你,还有贝塔,我们上次这样结束,这次就要这样开始。”
李斯年声音混合着风声,漂着些须后水味,前调雪松檀香的危险冷淡,和中调火石海盐的浓烈澎湃都已经散去,只剩下后调一点浅淡的香,平静又温暖的柑橘科的味道,混一点苦苦的茶香。
方岱川抬头吻了上去。
两个人在海天之中接吻,仿佛被诸天神明悲悯地注视着。
“怎么做到的?”两人被接上飞机,飞机上是一群生面孔。李斯年脱掉上衣,让人给他裹伤,方岱川不敢上去碍手碍脚,和贝塔一起蹲在一边,仰头看着李斯年。
李斯年不偏不倚,两只一起揉了揉头毛:“我跟中国警方做了笔交易。”
他笑着俯身亲了亲方岱川的嘴角:“我把我妈送到警方的疗养院治病去了,我外公年事已高,远洋安保公司现在在我手上,雇佣兵么,赚谁的钱不是赚?管他是中国警方还是美国警方。”
“你……你这是投诚了吗?”方岱川瞪大了眼睛。
李斯年哈哈一笑:“是啊,中国姑爷么,得心向着些。”
“屁,”方岱川脸颊一红,小声嘟囔,“中国媳妇儿。”
媳妇儿就媳妇儿,李斯年四仰八叉地歪在座位上,并不计较。
“你这么久没来找我,就是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