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需要去找一找唐谦谦的家人,或者去她的学校看一看,”姜萌释然地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你若是不说,我可能还想不到——阿嚏!”
重阎皱了皱眉,直接将车停到了一个便利店前,然后下车从里面端出一纸杯热水以及一颗药出来:“你感冒了。”
他说话的语气是没什么感情的陈述句,只是姜萌竟然从中听出来了点不悦。
姜萌把感冒药吃进去,又把纸杯里的水一股脑儿全部喝完,然后才一脸困惑地看着重阎,瓮声瓮气地说道:“感冒的人是我吧,你在不高兴什么呀?”
重阎冷着脸没说话,他直勾勾地盯着姜萌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姜萌的额头。
重阎的掌心有点凉,姜萌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吓了一跳,他稍稍向后躲了一下,眼神里有些抗拒:“你干什么?”
重阎淡淡地笑了下,伸出手指在姜萌的脑门儿上敲了一下:“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经历了好几个世界,姜萌虽然大部分记忆都被抹掉了,但是他知道自己悄mī_mī地变成弯的了,一个喜欢同性的人对于同性的触碰自然敏感,但是对于直男来说,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姜萌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呀,我就是,就是有点不习惯。”
重阎“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回到驾驶座,继续开车往a市赶去。
钱一兑的伤势很重,等姜萌和重阎来到医院时候,他的手术还没有结束,秋哲和尤彬禾已经赶到了,此时正在焦急地来回踱着步。
“重阎,兜兜。”
秋哲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来到医院这种阴气重的地方,他这种体质会更容易招引吸食活人精气的鬼魂,“我表弟已经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医生说哪怕能够被救活,他的两只腿也估计保不住了……”
尤彬禾揽着秋哲的肩膀,他的身高很高,一张脸显得阳光又帅气,看向秋哲的眼睛也充满了爱意,根本看不出来哪里有渣男的潜质。
然而姜萌对于后续的发展心知肚明,他和黑煤球难得默契一次,此时都在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向尤彬禾。
尤彬禾被姜萌这么瞪着,实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医院里的人络绎不绝,钱一兑的父母刚刚进到医院的走廊就开始哭喊,等来了手术室的门口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秋哲揉了揉太阳穴,走上前开始安慰,而一同赶来的秋子宸则跟个门神一样站在那里,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医院里到处都是飘荡的鬼魂,有车祸横死的,也有耗光了精元病死的,总之除了乱糟糟的医护人员和家属,姜萌还能看到各式各样的鬼,其中有一个青年鬼模样极其可怕,脑袋几乎被压扁了,白花花的脑浆和血肉暴露在空气中,一双眼睛像是铜铃一样突出来。
“你能救救我吗?”青年鬼步履蹒跚地走到姜萌的附近,说话的时候竟然有断裂的牙齿从嘴里滚落下来,“……求你,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那只青年鬼的样子实在过于惨烈,姜萌吓得猛地向后一躲,没成想正巧撞在重阎的胸膛上——
“噔”地一声,所用的力气不是一星半点。
“唔……”姜萌皱着脸,捂着脑门儿抬头,就看到重阎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看到鬼了吗?”重阎的声音很低,在场的人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
姜萌慌慌张张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青年鬼还执着地站在自己面前,伸着一只残缺的手,目光殷切。
他赶忙回过头,有些委屈地和重阎解释着:“那只鬼实在太恐怖了,其实大多时候我都没有这么害怕的……”
重阎抬起头看了青年鬼一眼,原本深棕色的眸子里突然闪现出森寒的红光,他并没有说话,空气中却像是有声波在悄然震动。
青年鬼浑身一僵,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般一个激灵,猝不及防地就开始狂奔,一边跑还一边发出抑扬顿挫的“啊啊啊啊”的声音。
姜萌听到动静后回过头,纳闷地看着重阎:“那只鬼怎么了?”
重阎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深棕色的眼睛带着笑意:“估计是参透了人生的真谛,知道在你这里求救也是白费,便着急忙慌地重新投胎去了。”
姜萌没想到一丝不苟的重阎竟然有点冷幽默,他半开玩笑地问道:“那青年鬼是怎么参透的呢?难不成是你和他促膝长谈了一下?”
重阎竟真的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嗯,就是你想象的那样。”
有了重阎在身边,姜萌的胆子大了不少,后来又陆陆续续有鬼来找姜萌,也都被莫名其妙地赶走了。
姜萌将功劳归结于一直站在他肩膀上站岗的黑煤球,但黑煤球却不屑一顾地“啾”了一声,姜萌没有计较,心里估摸着这只鸟兴许还沉浸在失恋的阴影中难以自拔呢。
医院里大多都是刚刚离开自己身体的游魂,并没有什么恶鬼需要去捉,所以黑煤球一直在暗中观察重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这他觉得有些挫败,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鸟生。
重阎这厮,到底什么路子?!
……
钱一兑的手术直到凌晨三点才结束,幸好送来的及时,他的命虽然被保住了,但是双腿的创伤却是无法挽回的,等痊愈以后也会留下一定的后遗症。
然而更加糟糕还在后面,钱一兑终于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