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先生说了什么话,使得秦大人放心上奏。”

秦无渔偏过头望向兰子卿。

“他说就算圣上糊涂,丞相却不糊涂。”

兰子卿秀眉微挑。

说来,的确是自己救了这位梨酒县令。

他笑意越深,对这位教书先生真正上了心。

二人又顺着一条小道走到底,透过几重树影,依稀可见前方坐落一间茅庐。

秦无渔近前,扣了扣门。

兰子卿细细打量着四周,青墙从头至尾紧紧依着一块用砖瓦辟出来的花圃,花圃中铺着厚厚的红泥,泥上菊花正娇。

一眼望去,青墙、红泥、□□。

颇具几分田园意境。

莫非这位教书先生是要效仿陶公采菊东篱,故而在圃中种上满满的菊花。

兰子卿这样想着,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一位书生打扮的少年郎。

“见过秦大人”

少年郎见了一礼,礼数周全。

他见秦无渔身后还跟着一位青黛衣袍的淡雅公子,不免问道:“秦大人,这位是?”

“这是我的朋友,今日随我拜访先生。”

“原来如此,二位快请进来。”

兰子卿听着秦无渔的应答,眼中含了一分赞赏。

秦无渔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少年,又环顾一圈,见四周空荡无人,不由得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师兄那。”

“师兄赴京赶考去了。”

少年引着二人来到房中。

兰子卿听少年说起,这才想起,再过半月便是秋闱。

算一算,他离京已过半月之期。

到不知少年口中的师兄是何许人,他日后也好留意一二。

少年郎放好礼品,从后厨沏了两杯茶端上。

“先生该回来了,我去门口迎一迎他,

还请两位大人稍坐片刻。”

少年走后,兰子卿端起茶,慢悠悠的品着。

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叶,而是菊花晒干后,泡成的花茶。

入口清香雅韵,很是舒心。

就像这一室的装潢,寥寥几件家具,却添置的简而雅。

室外响起了轻微的动静,只听得一人说道:“流舟来了。”

来人举步入内,方才明明是喊着秦无渔的表字,此刻目光却凝愣在兰子卿的脸上。

兰子卿亦是一惊,险些摔了手中的茶。

“寒兄,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秦无渔未觉有异,笑着上前拍了拍来人的肩膀,又想起自己身后的兰相,忙要为二人介绍,不想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即听得多年老友先开了口。

“流舟,我有话同这位大人说,还请你行个方便。”

秦无渔闻言疑惑不解,自己这位好友,几时和丞相有了交情。

却也未问出口,乖乖的往外走去,临走前不忘带上门。

这一会功夫,兰子卿终于压下心中惊涛骇浪,缓缓走上前。

“……师兄。”

来人正是机辩门下首席子弟,兰子卿的师兄,巫寒。

第17章 美人一吻

机辩一生收徒无数,然多数徒子皆泯然众人矣。

唯有兰子卿官至相位,领掌炀国大权,在众多子弟中最为出挑。

以至于世人皆以为,兰相乃是机辩门下第一等的高徒。

实则非矣,机辩此生最得意的子弟不是兰子卿,而是他的师兄巫寒。

巫寒,机辩门下首席子弟。

山中论辩时,巫寒一腔慷慨陈词引得机辩拍案大呼:“能叫世人忘记机辩者,唯巫长雪尔。”

得此赞誉的巫寒,却在学满下山后,消失无踪。

兰子卿也曾差人寻觅他的踪迹,始终一无所获,本以为此生无缘再见,不料今日竟重逢在梨酒县中。

眼前人墨黑的衣,傲冷的眼,与往昔别无二致。

只发间几缕白发提醒着人经年已过。

“师兄,这么多年你音讯全无,原来是躲在这里清闲自在。”

兰子卿眼波闪动,语气带着一分久别重逢的喜悦。

巫寒亦面有激色。

“兰芷,你来了。”

兰芷是兰子卿的小名,出仕后,兰子卿便不曾提起这个小名,旁人不知也便不曾唤过。如今又听人唤起他兰芷,恍然间好像自己还是山中的读书生,寻了某日找来师兄研艺。

兰子卿又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师兄身在梨酒县中,同秦大人又是好友,想必早已听闻子卿前来,为何不早早现身相见?”

巫寒一听,只道自己这位师弟心思还是一样缜密,便跟着笑道:“兰芷莫怪,愚兄一听流舟说起,片刻也不曾耽误便往官驿而来,谁知远远站在驿站旁,便见兰芷忙着招呼摔下马的公子,愚兄不便打扰,便回转去了。”

兰子卿想起那一日,脸上多了一层笑意,便也不再追究。

二人落座细细谈开,从山中求学趣事谈到别后各自经历。

言罢,二人神色都有些叹然追忆,对彼此皆多了分亲近。

巫寒看着目光柔婉的兰子卿,忍不住发出一句感慨。

“兰芷变了许多。”

“怕是变老了许多。”

兰子卿摸了摸自己脸,打趣道。

“兰芷容貌更胜往昔,岂能说老。”

兰子卿明白师兄从不说假,更不会为了哄自己开心而如此一说,便笑着听他下文。

“兰芷的性情到是变了许多,变得柔和许多。”

世事磨人,当年那个敏感偏执的少年已是消失在时光里。犹记得当年师弟们都说自己又傲又冷,像一块硬邦邦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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