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复看着好笑,又笑不出来。
直奔董事长办公室,付良京已经在工作了。
他扣了门进去,就见付良京低头看文件,他坐在椅子上抬头看陈复。
陈复站那一会儿,犹豫的开口:“你昨……”
“哦对了,”话还没说完就被付良京打断,“这是刘总和咱公司里签的合同,你和刘总比较熟,看看文件里有什么遗漏。”
陈复接过文件,两人的指尖触到一起,他还能感受到付良京指尖残留的温度。
接过文件的手一颤。
付良京见陈复还傻傻的站着,皱眉:“你先出去吧。”
陈复死死地盯着付良京脖子上的一个红印子。
那是一个吻痕。
一瞬间,他甚至连身体的知觉都失去了。
付良京不悦的看着他:“你还有什么事情?”
陈复还是盯着他。
两人对视半晌,一个不悦,一个……
从一开始就输了。
败的一败涂地,输的溃不成军。
于是他只能收拾好自己僵硬的身体,狼狈退场。
就像多年以前的母亲一样,狼狈不堪,满体鳞伤。
“没、没事了……那我、我先出去了。”
他听见自己终究还是逃避了。
懦弱如斯。
陈复在办公室里坐了一天,不吃不喝。
付良京也没来找他。
案子肯定是看不下去,他只觉得冷。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寒的气息,渗透到他每一个细胞中,让他一直打哆嗦,身体战战兢兢。
他把空调关掉了,还是觉得冷。
明明是六月天,天气最热的时候。
他连生理性的汗水都没有,只觉得冷。
没人来打扰他。
晚上他提前回家,看见付良京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一个财经频道,看的津津有味。
这个房子,还能称作是家吗?
付良京看见他觉得很意外:“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做完了……就下班了。”
“哦。”
没什么话题可聊了。
或者说,付良京不想说话了。
“我去做点饭,你……吃吗?”
“啊,”付良京顿了一下,陈复没错过他一瞬间的意味深长,“我在外边吃过了,不用了。”
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又上来了,陈复呼吸困难,转身去了书房。
待不下去了。
晚上陈复破天荒的没有去卧室里睡觉。
付良京来书房找他,看见他开着电脑看。
“你不是说工作做完了吗?”
陈复反应有些迟钝,他看了付良京一会,像是在确定他这个人一样。
沉默一会儿,他小声的说:“我加一下班,你去睡吧。”
付良京答应一下,就去睡觉了。
陈复一夜都没去卧室。
一夜都没睡觉。
这样断断续续了几天,付良京终于忍不住把他叫到了办公室里。
陈复还没进门,就感觉到了付良京的怒火,像是要燃烧了整个公司一样。
“陈复!你最近怎么搞的?合同有一个大纰漏你都没看见!要不是许云旗及时汇报过来,现在公司资金链就要断了!你怎么回事?!”
陈复像一只被虐待的小狗一样,眼神迷茫而又无辜,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怒火,连哀嚎都发不出来。
他像是要哭出来一样,软弱无力的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
这样的态度更助长了付良京的威风,最近陈复睡在书房已经让他很不舒服了,他借着这股劲儿把怒气都发了出来:“你平时闹点小性子我还能惯着你!可是公司里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上心!还不如一个刚进公司的小员工!不要给我摆那副死人脸!”
你怎么惯着我了?
你还不是仗着我爱你就轻易的拿捏着我的心脏?
我把心都掏给你看了,我怎么可能耍小性子?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别生气了。
陈复红了眼眶,泪却一直掉不下来。
他低着头,任付良京把一大把文件扔他头上。
这个他深爱着的男人冲他怒吼:“滚出去!”
陈复茫然无措的走出办公室,员工还趴在门口看热闹,看见他出来,一窝蜂的散了。
付良京要他辞职。
这个公司虽然也有他一半的心血,可是终归还是付良京的。
他在这年的三月才刚刚能拿到工资。
公司发展起来,他也要走了。
“就你这种工作态度,还不如专心在家里给我做饭,我不辞退你,你自己辞职吧。在家里我会养你的!”
陈复的心在滴血,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刃,往他心脏的地方一刀一刀的捅,一刀一刀的,捅在最隐秘最疼痛的地方,血肉都被剜了去。
办公室里的东西不多,文件什么的也不需要他带出去了。
他一件一件的收拾,想起来公司刚起步的日子。
他确实有错,最近什么东西都看不进去,文件草草了事,大错小错不断,付良京忍到这才发作,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东西收拾好之后,陈复迈着虚弱的步子走出公司。
确实够狼狈的。
他抱着一个引人注目的大箱子,有几个人看见,还发出唏嘘的同情。
陈复突然想笑。
他扯扯嘴角,半天,还是没能够笑出来。
乘坐地铁回到家,走在小区里,还有大爷大妈们遛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