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淳一虽严守着佛门的各项清律戒律,断尘缘,灭人欲,可是在心底里最最隐藏的一个角落,他却无比渴望着凡俗中的那些亲情与爱意。
在他少年之际,便在心底里悄悄形成了一个只有他自己才知晓的念头。
那个在其他僧人眼中高高在上,庄重严谨的德缺住持,却常常在午夜梦回时化身为一个笑着带自己读书玩耍的慈爱父亲。
随着淳一年纪渐长,修习精进,德缺又力排众议,在数年内将他破格提拔数次,让他在年仅二十许的年纪便达到了性空等人的位置。
这一切,早已让德缺在淳一的心里留下了慈父与严师双重的烙印。
这烙印,烙出的是一个佛理精深、大义凛然、怜弱惜贫、不拘一格的佛门高僧,也烙下了一个对自己关爱有加的长辈形象。
然而现在,这形象似乎在如意和尚妖媚的眼神与娇嗲的声音里轰然崩塌了。
难道一个如此庄重沉稳的人,真的会像寺庙大殿中的佛祖宝像一般,褪去层层金粉后,内里也不过是泥塑木雕而已。
淳一的内心像一座岩浆滚滚的火山一样,沉默而焦灼着。
如意听德缺方丈如此说,双唇一抿,慢慢摇了摇头。
“哎,我就知道,这世上的男人啊,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也不管是世人还是和尚,个个都是骗人的行家。想要占你便宜时,你说想要皇帝的金冠他都敢说给你偷来,可真到了较真的当口,又有一百个理由告诉你他现在做不到。我说的对吗,住持?”
德缺方丈的面色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如意看到了他的面色,又勾唇笑道,“好吧,谁让我如意生来犯贱,偏偏喜欢上你这个老人家呢!也罢,你要看那宝贝,我答应你便是,那宝贝现下便藏在我身上,我只有一个请求,你要与我去那榻上,为我宽衣解带,待到罗衫褪尽之时,自然便会看到那宝贝,怎样,这小小的请求,你总会答应我吧?”
德缺方丈的两道眉毛拧了起来。
当午悄悄俯到淳一耳边,“你觉不觉得这如意和尚的话里有诈,为何我总得他是在用那什么所谓的宝贝做诱饵,千方百计骗住持上他的床呢?”
淳一微微颔首,低低道,“我也心怀疑虑,我识得住持二十余载,在我心中,莫说他不是那贪于男色之辈,平日里,更是视钱财珠宝如无物,可是眼下亲见种种,真令人如堕梦中。”
当午摇摇头,“这倒也未必,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人和事,还真不能光看表面。有句话叫经验主义害死人,估计你也没听说过。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嗯嗯,就比如说你吧,你的身体在正常状态下,是不是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从前洗澡的时候大概也偷摸和别人比过大小吧,是不是看着也就那么回事儿?”
淳一见他低声给自己讲述佛理,知道他虽有些话听起来新鲜怪异,可是大多数时候说的东西却又是极其玄妙。正听得入神,哪知道当午忽然间用到了自己的身体来现身说法,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当午见他不作声,抿嘴一笑,又道,“可是实际上呢,你那东西现起形来,又哪里是表面看起来的样子,长短变化之大,简直是匪夷所思。所以说,看人呢,绝对不能光看表面,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