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辈分而论,兰雪当随你叫翊王一声皇叔,如何能……”
“母后何必说这些无用的,表妹只小皇叔两岁,撇开母后不说,他们根本毫无关系,若是真心喜欢,那些俗礼便不算得什么。”见皇后想要反对苍邵也有些不满,直接打断了她。
二皇子对皇后的不尊敬让皇后身旁的大宫女盼兮十分愤怒,刚想站上前说几句就被皇后拦下了,只得憋屈着退了回去。
皇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且不论他们二人素未谋面,这颐都城内有你这番心思的人又岂在少数?若能成功何至于翊王至今未娶?你可知你皇叔自幼得你父皇疼爱,对他信任有加,虽然封了王却未划给他封地将他送出颐都,便是想让他自由自在地做一个闲散王爷,你又何必执意将他拉入这趟浑水之中?”
“他既生在皇室就不可能独善其身,即便不是儿臣,也会有其他人将他拉进来,儿臣不过是想先他人一步占得先机罢了。”
皇后还想要说什么,已经被苍邵冷冷地打断:“母后将这些朝局之事看的清晰,却看不明白父皇圣心何在,与其忧心儿臣的事,还不如想想如何收回父皇圣心更为实在。”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殿内。
“邵儿……”
看着苍邵头也不回地离开,所有想要劝阻的话都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又喝了口清茶,对着空无一人的床榻轻声道:“你怎么想?”
身后的水晶珠帘被人缓缓掀开,走出一抹淡青色的人影,一身锦服用一条同色云纹腰带束着,苍白的脸上浮着几丝病态。
盼兮走上前将珠帘掀的宽了些,待那人完全出来了才福身行了一礼,又转到榻前将小几上的茶壶端走准备重新沏一壶。
那道青色人影在方才苍邵坐过的地方坐下,静静地看了皇后一眼,开口道:“翊王并非池中之物,可以真心结交,切不可有心利用。”
皇后垂首沉默,这么浅显的道理,为何他偏偏看不明白……
“罢了,便随他去吧。”似是想通了什么,皇后脸上又带上了微笑,下意识地抬手准备起身,另一边的青色人影赶紧走过去轻轻扶住她,拍了拍扶在自己手腕处的手,皇后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我去做些点心,稍后送往御书房去,你待会回去也带一些吧。”
“是。”听得此话,那人苍白的脸上竟带上了些孩子般的笑意。
两人心情愉悦地往小厨房走去,仿佛苍邵方才并未来过此处。
在别院里修养多日,南宫若尘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指甲尚未长全,行动却已无碍,只是不那么灵活罢了。
苍翊上朝未归,他便待在书房内写字作画,手指废用多时,作出来的作品早已没了往日的水平。他作为医者,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写不好也不急躁,每日写上那么几副也就作罢了。
庆元十六年九月九日,是民间传统的祭祖的节日,重阳节。
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曰重阳。重阳这天所有的亲人都要一起登高避灾,这样的习俗于皇室而言本是空谈,却偏偏有一例外,在苍翊的心里,他的亲人可不只是皇宫里那些人,他最在乎的亲人,是南宫若尘。
重阳节皇帝虽不过节,却也尊重民间习俗,给文武百官放了一日假。
“王爷,马已备好。”
“嗯。”
于是这日清晨,仍在睡梦中的南宫若尘莫名其妙地被一脸兴奋的苍翊从被窝里扯了出来,带着满头疑问梳洗完毕之后,还未待他问清缘由,就被苍翊强势地拉上马背朝着城外的方向奔去。
秋季的清晨带着些许冷意,南宫若尘坐在苍翊身前,马儿跑的急速,迎面扑来的雾气带着颗颗尘埃打在脸上有些刺痛,他不禁将头侧过微微埋进了苍翊的怀里,直到出了城门,马儿奔跑的速度才渐渐缓了下来。
低头看了看埋首在他胸前的人,苍翊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刮乱的发丝,解释道:“别院外有他人的眼线,为了防止他们看清你的脸,我只能让马儿跑得快些,可还难受?”
南宫若尘轻轻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回前方,才发现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竟是在一座山的脚下,山腰上云雾缭绕,到了秋季已经枯黄的树叶落了满地,还未散去的朦胧雾气给整座山间添了些许神秘感。
正沉醉时,苍翊那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今日是重阳,民间传说亲人一起登高可以避灾,我便带你来了这,可愿意陪我去山顶看看?”
想起身在皇室的身不由己,回头对上苍翊的视线点头轻应一声,率先下了马。
看着苍翊一脸满足的跟着从马上下来,南宫若尘心里泛起了一丝心疼,此时已全然忘了他自己也曾是皇室中人。
将马儿拴在了一旁有些青叶的树干上,苍翊走到南宫若尘身旁,两人并肩往山间小道上走去。
两道黑影在初阳下拉的长长的,没过多久两人的身影就渐渐地没入了林间……
☆、山顶
林间的露水很重,没走多久两人的衣摆便被露水浸湿,南宫若尘身上的伤虽然好了,但因为中过蚀骨散的缘故,身体依旧很虚弱,为了照顾他苍翊特地将步伐放缓了些,快到山顶的时候,南宫若尘的额头早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脸色红润,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
苍翊侧头看到南宫若尘明显心情愉悦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一丝笑意,不由得想到或许自己早该带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