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厮得令快速离开了。
方兰雪感激地看了苍翊一眼,眼中惊艳还未褪去,那道修长的身影已经回到了马车中。
街道旁围观百姓的议论声响起,不过这些不是马车内的人所关注的。京兆府离事发地不远,很快便有人将废掉的马车移开,小厮驾着马车继续往翊王府驶去。
方兰雪也坐上新找来的马车回了府。正主走了,没了戏看的百姓也就纷纷散去了,只是街道旁一条隐秘的巷道里,一个身影走出来,盯着离去的马车看了半晌便消失不见了。
再次踏上王府前的白玉石阶,南宫若尘的心里五味杂陈,都说重逢恍如隔世,若是真的隔世,又该如何?
刚进王府,凌云正为今日活捉的两个刺客犯难,只得向苍翊请示,其实于他来说见与不见都没什么所谓,但有些事还得去走个过场。
吩咐了钟叔带南宫若尘去他前世居住的小院,自己便带着凌云去了密室。
南宫若尘跟在钟叔身后,前世种种浮现在眼前,越过正门,穿过九曲回廊,停在莲池中央的亭子上,池中莲叶早已没了踪影,露出水下的墨绿水草,一群锦鲤在水草间来回穿梭,肆意嬉闹。
抬头顺着亭台对面望去,竹意阁三个字眼映入眼帘,南宫若尘的心中泛起一丝异样,轻声问道:“竹意阁……是何时改的?”
起初是叫行云阁的。
“几天前便改了。”钟叔对这位神秘的公子很是好奇,见他对王府很是熟悉的样子,不由得多问了句:“恕老奴多嘴,公子以前可曾来过王府?”
“……”南宫若尘愣住,一时感慨竟说漏了嘴,暗自警醒了一番,歉意道:“……我记不清了。”
钟叔笑了笑,南宫若尘重伤他是知道的,如此也只当他是记忆有损,不再多问。
继续走在前面带路,南宫若尘跟在身后,计算着到自己的小院还需要多久,一路无话。
“公子自己进去吧,此处王爷不让我等踏入。”钟叔在院门出停下,微微躬身说道。
南宫若尘应了一声也不说什么,前世他自我封闭,排斥任何人的接近,苍翊便下令未经他许可任何人不得进他的院子。抬头看了看院门顶上熟悉的“清芷榭”三个字,抬步走了进去。
推开门,院里的景色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自圆形院门延伸到台阶处,高大的砖筑院墙,墙沿下砌筑斗拱。墙角放置着几盆海棠,九月正是海棠果期却并没结什么果,那张小小的石桌依然立在那,一旁只有一条长凳。
让南宫若尘惊讶的是房门最近的那片小竹林,曾经的竹林是他自己培育的,这本该空着的地却已经有了新竹。走近了看才发现,这片竹林并不是前世的桃丝竹。
竹枝修篁嫩条,对抽并乱,皆两两相对而生,是为相思竹。
南宫若尘素来爱竹,故而母妃故去那年为他取字瑾竹,他曾疑虑,为何他未曾及冠,母妃便急于为他表字,想来早在那时,母妃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也说不定……
相思竹,寄相思。
看着眼前生机勃勃的相思竹,伸手轻抚竹叶,思绪辗转。
苍翊对他倾心相待,奈何自己太过偏激,纵使为他动心,却不信他的真心只付自己一人。若是早些看开,又何至于最后那般结局……
☆、誓言
时过酉时,一只雪白的信鸽悄然飞进一处华贵的府邸内,身着青色华服的男子站在假山旁,信鸽扑闪着落在他的右肩,男子伸手取下信鸽脚下的纸条打开,一双骨节分明的双手有几分苍白,夕阳映在他的脸上,给那张病态的脸上添了一丝柔和。
“主子……”男子身旁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看到纸条内容秀眉微蹙:“翊王这是……?”
那男子垂首沉思,幽黑的瞳孔闪烁不定,将手中的纸条缓缓折好,问道:“可看清他身旁的人长什么样了?”
“探子来报,王爷走的突然,速度很快,且王爷将人护得很紧,只能依稀看得出是一名男子,我们的人跟上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山,那人的相貌……无从得知。”
“护着……吗?”苍翊所有的行动似乎都离不开他救下的那人。现在所有的疑团都集中在了这个神秘的人身上,他到底是谁?和翊王有何关系?如何与翊王相识,翊王又为何如此不顾一切地救他,或者说,他为何需要人去救他……
青衣男子越想越乱,不由得伸手揉了揉额角:“可有其他发现?”
“王爷上山没多久城门方向出现一批人,还未到山脚下便被林间里涌出的另一批人清理了干净,下手干净利落毫不留情,似乎事先就知道会有人来而且知道来人是谁,我们的人怕暴露行踪只得先撤了回来,未曾查清那些人是谁派来的,属下等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说完那姑娘便跪了下来。
“……”男子叹了口气,伸手虚扶,示意跪着的人起身:“此事错不在你们,起来吧。”
那姑娘闻言起身,又默默站到青衣男子身旁,想起一事,犹豫了半晌道:“听闻今日翊王在街上偶遇武安侯府嫡小姐,对其一见钟情……”
“百姓谣传岂可当真。”侧头看了一眼,心道果然还是个小姑娘,免不了对这些八卦上心。不过对苍翊他虽不了解,却也知道他不是轻易动心之人,但密报说翊王似与方兰雪是旧识,这就有待深思了……
“对翊王……主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且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