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晕过去之前,我还因为想要记住大哥的样貌,而触摸过他的脸,那么韩墨,韩墨怎么可能放过他?
是谁?那人是谁?谁在我面前?
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影,月影不禁心中大骇:“爷,是您么?”
那人走到近前,从水中拉起月影的手,便向自己的脸上摸去:宽阔的额头、浓密的眉毛、挺直的鼻梁、纤薄的嘴唇……
“大哥?”月影的嘴角这时才向上微微一翘,“原来是大哥,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是谁?”韩墨故意比划道,“是你嘴里说的那个‘爷’么?”
月影的身子一颤,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过了半晌才露出一丝苦笑:“没错,我以为是他找到我了。”
“他是你什么人?”韩墨比划道,“你好像很怕他?”
“嗯,”月影点了点头,“他是我的噩梦。”
“噩梦?”韩墨心中暗道:果然,小影心里是怕极了我的。
“不过,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也便不会再怕他了。”想到现在的自己,月影忽然释然起来。
“你的后背……”韩墨试探着问道,“那些兰花是怎么回事?”
“大哥,”月影咬了咬下唇,“知道我为什么会说,我是一个麻烦么?”
“难道是因为那个人?”韩墨的心里轻颤起来。
“没错。”月影蹙眉道,“告诉你也无妨,趁着韩墨没有找到我,现在我离开这里,便不会连累你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握住月影的手不禁紧了几分,“我知道你说的那个韩墨,他不是江湖第一神秘组织御天阁的阁主么?”
“正是。”月影惨笑着将视线努力地聚焦在那张模模糊糊的人脸上,“我叫月影,是韩墨的娈童,是御天阁的第一影子杀手,还曾经是沐春楼的头牌,大哥啊,您说您是不是救了一个大麻烦回来?”
“你很怕他?”韩墨比划着。
“我不是怕他,我连死都不怕,怎么可能怕他?”月影冷冷道,“小时候或许怕过,可是随着长大,随着我求死yù_wàng的增加,我愈发不怕他,而是可怜他。”
可怜我?小影竟然可怜我?
“说出来,恐怕很难相信吧?”月影笑道,“我真的很可怜他,他不过是一条可怜虫而已。而且是一条卑鄙无耻的可怜虫。”
韩墨无语,静静地听着月影讲述着那条可怜虫的故事。
没错,在月影心里,韩墨确实只是一条可怜虫。除了拿月影在意的人、在意的事来要挟月影之外,韩墨什么都不是。
譬如那枚玉葫芦,月影视如生命的玉葫芦,光是这枚玉葫芦,韩墨便可以让月影做出许多件违背心意的事。
譬如跟月影同为娈童或者影子杀手的那些孩子,月影一旦违背韩墨的指令,那么除了他自己遭受折磨外,他的那些同伴也会死的一个比一个惨。
多少次,月影受不了,甚至连沈寒带给他的温暖都不足以让他活下来的时候,韩墨便用折磨月影同伴的方式,逼他就范。
你想死,好啊,杀了他们,你再死!
月影曾试图杀死过韩墨,毕竟他是韩墨的娈童,贴近韩墨的机会有很多,可是每一次,当计划败露,御天阁内便会有人代月影死。
韩墨是要月影记住:这一生,月影的一切,包括生死,都只能由他韩墨一人掌控。
“大哥,”说完了自己的故事,月影凤眸微垂,“韩墨,至少现在江湖上没人能动得了他,所以……”
“先把你治好再说。”韩墨长叹一口气,比划出这么几个大字来,“治好之后,你想走便走。”
看着那柱香渐渐燃尽,韩墨伸手将赤.裸着的月影从浴桶中抱了出来。月影的腿软绵无力,根本直不起来,韩墨索性便一直将月影抱到床上,再用准备好的浴袍将他紧紧裹住。
中毒后的月影,比以往更容易疲累,刚刚清醒了一阵,便又神思困怠起来,他躺在韩墨的怀里,任由他为自己擦干身上的水珠,
在意识抽离的一瞬间,眼前的人影蓦然清晰起来,那不是别人,正是阿寒,月影忍不住轻声唤道:阿寒……
阿影!
又是那个梦,那个只有他跟月影的梦。为什么,为什么这几日,每晚都会做相同的一个梦?月影究竟在哪儿?月影究竟怎么了?
身上的冷汗涔涔,沈寒的睡意全无。
睁开双眸,窗外夜色正浓,而身边,正安睡着一位玉面朗颜的男子——江隐。
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江隐,就着透过窗棱的清冷月光,沈寒举起左手,将缠在掌心的纱布一层层绕开。
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掌心会有刀痕?阿影又上哪儿去了?
手心的伤痕,绝不会是自己留下来的,若有人故意伤自己,周身又岂能只有这一记刀伤?
难道难道!
突然,沈寒眸色一黯:难道是有人为自己换血?
难道自己在失去意识的时候曾中过什么毒?不,或许是因为中毒才失去了意识,那么究竟是什么毒,救自己的,为自己换血的,难道是……
不要!
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沈寒不禁翻身坐起。他双手按住膝盖,用力地揉捏,脑子里拼命地在回忆着那一日的情形。
“阿寒,怎么了。”
这是江隐的声音。
“我、我没事。”沈寒一怔,连忙转身安慰道,“这几日,许是睡多了,有些睡不着了。”
“哦,”江隐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