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弦抗拒的情绪,在孟元年的一句话中被消弭无形。他的身体实在僵硬得厉害,又冷又麻,稍微动弹一下就钻心的疼。但是他看着孟元年望过来的眼神,终究还是咬着牙朝墙边爬去。
“清弦,再坚持一下,你可以的。”孟元年看着莫清弦疼的扭曲的脸,有心想上前帮忙,却无能为力。他已经虚弱的连扶着墙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鼓作气就过来了,莫清弦,我相信你。”
“如果我过来了,你要陪我说话。”莫清弦眼里含着泪艰难的冲孟元年咧着嘴说着,“太安静了,我害怕。”
“好,你过来了,我一直陪你说话。”孟元年神色温和的看着莫清弦,对他的撒娇耍赖格外宽容,或许是因为在这落魄无助的环境下,他的心也变得柔软了。
当莫清弦终于将头靠到孟元年的腿上时,整个人瘫成一团,在这么寒冷的冬天,浑身却被汗浸的湿漉漉的。就好像刚刚跑了一场几千米的马拉松似的,疼痛疲劳却又安心。
他说:“孟元年,我觉得好渴,我好想喝水。”
孟元年靠在墙上,静静地看着莫清弦的侧脸,神色恍惚有些不愿开口。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回应着莫清弦:“没有水,这儿什么也没有。所以你要少说话,就不会渴了。”
“孟元年,你怕吗?”莫清弦枕着孟元年的腿,转过头面向莫元年,“你怕吗?”
“你先坐起来,你这样躺着一会儿又要冷了。”孟元年抬了抬腿顶着莫清弦的头,“起来,趁现在还有力气。”
“我怕,以前我还一直觉得死亡没什么好怕的,可是现在我只想好好活着。”莫清弦吸了吸鼻子,眼泪就止不住的顺着脸颊往下流,“我害怕。”
“先起来,我腿疼。”莫元年青白着脸,眉头皱在一起忍受着胃里灼烧的疼痛和反酸,气息微弱的看着莫清弦。
“这里是黑帮的牢房,你还想活着就不要哭了,保存体力应该会有人来救你的吧,毕竟你看起来就好像是谁家的少爷。”
“孟元年,你没事吧。”莫清弦咬着牙翻起身蹭到孟元年的旁边坐着,额头抵在孟元年的头上,近的能闻到对方呼吸的浅浅青草味。
“你身上好冷,孟元年你说句话,你不要吓我。”
“我没事,你坐好,你乱动的我头晕。”孟元年眯着眼睛,身上没有一个角落是不疼的,疲惫的心如死灰。
“我不动,不会动了。”莫清弦靠着孟元年坐在墙角,喉咙干渴的生疼,心里又惊又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过来,又害怕着这儿唯一和他做伴的人会突然就失去气息。他紧紧地挨着孟元年,浑身发抖想哭又不敢出声。
“莫清弦,你把脸转过来。”孟元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飘飘的带着冷意直冲进脖子里。莫清弦转过头嘴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脸,他的睫毛真长,浓密的弧度像一把小小的蒲扇。他的鼻梁真挺,像上好的雕刻品。他的头发真软,贴在他的脸上像家里那只波斯猫的皮毛一般顺滑温暖。
他的嘴唇,真冷。贴在自己的嘴上,凉凉的像前几天刚吃过的牛奶果冻。他不自觉地就张开了嘴,有东西伸进来卷起他的舌那温润的触感,在这冰凉的牢笼里,仿似阳春三月下起了暖融融的桃花雨。他甚至能闻到那浓密的香甜气息,萦绕鼻尖经久不息。
“还渴吗?”
“不,不渴了。”唇齿分离的刹那,莫清弦莫名的觉得有些悸动,心跳加快面红耳赤。
“那就好。”孟元年无力的仰着头顶着墙壁,看着那扇被封的严严实实的窗户,双眼无神。他在心里想着啊,可能这将成为他人生中最后的光景了,真可悲啊。
莫清弦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孟元年靠着墙双眼紧闭,如果不是他每次都能在孟元年的胸口感受到微弱的起伏,他就几乎以为孟元年已经死了。外面陡然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在这过分安静的环境里,一点点声音都能放大到无数倍。莫清弦猛地直起了身子双眼死死的盯着门口,直到听到外面开锁的声响才相信真的有人过来了。
他立刻闭上眼耷拉着头靠在孟元年的肩上假装昏睡,他感觉有人在靠近,发出轻微的惊讶声。
“咦?怎么把他们放到一起了?”
“别管了,先看看还有气吗。”
莫清弦感觉有手指放在自己的鼻翼之间,一股冲鼻的烟草味席卷而来,呛的他差点露馅。
“还活着,只是孟少爷情况不太好。”
“哎,还什么少爷,孟爷死了孟家彻底散了。”莫清弦偷偷地眯着眼缝看过去,只能看到正在说话的那个人。平头皮肤暗黄,从右眼横着一条直入嘴角的疤痕,看上去有些狰狞。
却是这个看上去狰狞的人,口吻却是温和的,他端着一碗水轻轻地扶正孟元年的头,小心翼翼的将水喂进他的嘴里。
“孟少爷,孟少爷,你醒醒。”他轻轻的拍打着孟元年的脸,伸手握住他青白的手不停地搓弄着。莫清弦听着他小声在孟元年耳边说着,“孟少爷,孟爷还在等着您收尸呢,孟少爷您可一定要坚持住。”
“好了快走吧,一会儿曹爷的人突然来了,我们谁也活不了。”
“等等,我把吃的和水放的离他们近点。”那人嘴上说着就开始解孟元年手上的绳子,莫清弦靠在孟元年肩上的额头感觉到一点湿意,一滴,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