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初初打车回去,你们先走,别迟到了。”
祁凌给他们挥挥手。
狄初耸肩,表示意见相同。他本身也不愿意麻烦别人,祁凌开口正好省去必要程序。
池子乔蹬上脚踏板:“那我们走啦,后天预赛见。”
“明天不训练?”狄初问。
“调整好状态吧,凌哥那腰也需要休息一下。”
“哦。”
池子乔和白军骑着自行车走了,又剩下互不顺眼二人组。
两人尴尬了会儿,决定打车回家休息。
躺在沙发上对骂也比站这儿干瞪眼强。
“池子乔他们是回学校上晚自习?”狄初忽然想起祁凌叫他们快走别迟到。
祁凌点了根烟,顺手给狄初递过去:“去兼职。”
“兼职?不还在上学吗?”狄初皱眉,每天训练累成这样,晚上还去兼职。“身体吃得消?”
“吃不消也得吃,池子乔最多一次兼职三份工。”祁凌吐了口烟,“生活所逼,能怎么办。明年他们还要上大学,这些钱得自己攒。”
“父母呢?”狄初下意识问,又猛然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逼问题。
这句话该问自己,父母呢。但凡孩子成熟过早,或少年老成的人,家庭都不怎么幸福,父母指不定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毕竟当父母需要的条件太低,而养好一个孩子的要求太高了。
果然,祁凌叼着烟瞅着他,笑得揶揄没说话。
狄初有些烦躁地撇过头:“那他们还参加比赛,不是给自己找事情做么。”
“是啊,因为往后的路可不好走。”
“嗯?”
祁凌把烟夹在指间,弹弹烟灰:“他俩是体育生,往后的路不就是靠一座座奖杯和一块块金牌铺出来的?不是谁都能成为学霸,某些学霸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操。”狄初踹了他一脚,“当着面儿你也敢指桑骂槐!”
“没骂槐,说的就是你。”祁凌盯着狄初,“池子乔的母亲吸毒,白军的单亲父亲是个赌徒。不是谁都能从父母那里拿钱,也不是谁都可以安安心心等着读大学。这些路,他们不自己去铺去挖,就迟早毁在这里。”
祁凌这句话把自己也骂了进去,在外人眼里,祁凌就是拼爹二世祖。他无法否认既定事实,所以能做的只有改变。
不知狄初把这些话听进去没有,理解了几层意思。祁凌抽完一支烟,后知后觉今天说得有些多余。
他本不必告诉狄初这些事,很多问题需要狄初自己去发现醒悟。
祁凌不是很懂狄初的心情,或者说不全懂。有时他连自己的事情都不太明白,人和人之间不存在感同身受这一说。
针不扎在你身上,你永远不知有多痛。
天边暮色瑰丽,夏季微热的轻风裹着湿润的水气在树叶间打了个旋儿。
狄初埋头看着脚边淤积的小水滩,平滑如镜的水面下沉淀着泥泞。
那一瞬,狄初忽然想通了什么事,或许顿悟就宛如混浊的泥沙沉淀后浮于水面的澄澈。
“祁凌,这次比赛要拿不到冠军,我跟你没完。”
狄初抬头看着他,凤眸璀璨,如一片碎星在闪。
祁凌惊愕地点点头,没说话。
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丫该不会忘了赌的彩头吧?!
而狄初远没祁凌的思想那么有辱斯文、粗鄙下流。
狄初只是觉得池子乔和白军都挺好,至少这两人向他们递出邀请,自己也伸手接住了,就该竭尽全力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