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祁凌很好地展示着棒槌的倔强,“继续!”
“继续什么?”
“你写文章一开始就有人看吗?”
“怎么可能,”狄初说,“相反,一开始,全盘遇冷。”
“嗯?”
祁凌皱眉,他看过狄初的文章,最早的文字是有些青涩,但也不至于遇冷。
狄初喝了口酒,摇摇酒瓶,还剩四分之一:“顺着潮流写,反响就热烈。而往往认真地写现实,无人问津无人看。”
狄初把语气里的无奈掩饰得很好,可祁凌还是听出来了。
是有这样一类少年,他们由于家庭及成长原因,早熟地很快,在思想上超出同龄人一截。
这样早熟的人,被称为——夹生。
宛如夹生的米饭,已经被世道蒸地熟软,却还桀骜地保留着一份生硬。
他们用这份生硬,想要刺破虚伪的社会。始终有人想要认真写出这个真实的世界,有人拿着笔杆子说真话,而这类人是不顺应潮流的。
太多浮华的文章如过江之鲫,太多浮躁的信息腐蚀着文明。
狄初想写,可他想写自己的东西。
祁凌背对着狄初点点头:“你写的挺好,就写你想写。”
狄初轻笑,说得很嚣张:“当然,老子偏不写热文!”
“这么牛逼,迟早被打死。”
祁凌抬手把剩下的啤酒全部喝完。
“还有没有想交换的,心肝儿。”
狄初愣了愣,一时间没想起还有什么说的:“比如?”
“比如……”祁凌闭了闭眼,下定决心一般,“比如对方的阴暗面,有没有什么事,是对方不曾了解,也不敢开口说的。”
“最阴暗的秘密?”
“有点这个意思。”
两人陷入沉默。
祁凌喝完酒,觉得还不够。他可能需要再喝个十几瓶,才能壮出把秘密和盘托出的胆。可他现在能说,只要狄初一个点头,一个好字,他就能不管不管地说出来。
然后等待审判,等待狄初离开他,或拥抱他。
半响,狄初说:“不了,能说出口的都不是秘密。秘密,是需要带它进坟墓的。”
祁凌没反应过来,一颗心卡在半途,不上不下。
狄初站起来,回过身。
两位少年,一站一坐。狄初身上披着光,笑起来很暖,他朝祁凌伸出手:“秘密我就不对你刨根问底了,再亲近的人,也得有点隐私。”
“我……”
“听我说,”狄初的手依旧伸在两人之间,“是秘密你就掩盖好,如果哪天被我不小心知道了,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祁凌想,这舞台的顶灯好亮,初初好帅,这个人在他最爱的舞台上带给他感动。
所以眼睛有点酸涩,有点红,有点想哭。
所以发达的泪腺也是会传染的对不对。
操他妈的,祁凌,真不爷们儿。
祁凌伸手拉住狄初的手,借力站起来紧紧抱住眼前人。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了你最黑暗的秘密,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们一边追逐yù_wàng、尽情挥霍青春的荷尔蒙、至死燃烧地生活。
另一边,始终心存善意、修行人格、在相互扶持的道路上永无止境。
祁凌与狄初互相了解,了解为什么会长成现在这样子。为什么前十几年的操蛋人生让他们干出那么多不可思议,不堪回首的混账事。
而在一步一步走向最真实的彼此时,他们没有退缩。
越接近真实的你,就越喜欢你。
原来你也是,晴天里像个小孩,风雨里像个大人。
当晚两人手牵手一路散步回家,腻得狄初有点犯恶心。
“没必要吧,咱俩走街上跟隔壁村二傻子似的。”
祁凌紧抓狄初的手不放,走着走着还前后摇摆起来:“走走走走走,我们小手拉小手,走走走走走,一起去郊游!”
“操!”狄初往边上猛地一跳,“你他妈脑子里水有八百斤?!”
祁凌指着他:“你别说你小时候没唱过!”
狄初瞅着他,又回来拉着祁凌的手一起唱:“我们小手拉小手——”
“靠!”祁凌懵逼。
两人拉着手在街上狂笑起来,这他妈有什么好笑的!在一起这智商简直低地不堪入目!
你笑一句,我笑一句。
轮流在街上鸡打鸣。哈哈哈哈哈嗝!
最后祁凌拉着狄初的手,猛地将人往前方一甩,大吼一声:“去吧!皮卡丘!”
“操——?”
狄初被甩出去的一瞬间,声调拐到二里地外去了。
“祁凌!操你大爷的!”
“来追我啊!”
“看老子不抽死你!”
第二天上学,程司从比较好奇祁凌左腮帮子上的三根指头是怎么回事。
“转过去。”狄初憋住笑,在下面踹了脚程司从的椅子。
程司从随时发挥学霸气质:“凌哥这脸是被人打的吧,这角度得多刁钻才能打成这样。”
祁凌邪笑一声,冷气嗖嗖地刮:“你要不要试试?”
程司从啧啧啧地摇头:“完了,在你们这儿一点都感受不到同学爱,心寒。”
“爱你妈逼啊,”狄初失笑,“转过去!目标太大!”
缺心眼站在讲台上唾沫横飞,眼神止不住往他们这边瞟。
程司从刚转过身,又回头说:“凌哥,是不是被初哥打的?”
“噗!”
狄初实在没忍住,趴在桌子上压着声音笑起来。
祁凌磨着后牙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