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箭无眼,你……年纪终究小了些,城头总是有危险的,还是与公主待在将军府中为妙。”
谢九那张呆板严峻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话语中却流露出一丝暖意。
元召对他露出一个笑脸,又瞄了一眼那边大门外已经上马开拔的羽林军们。
“那帮家伙既然都已经去了,我们就跟在后面看看匈奴人长什么样子嘛,万一动起手来,帮着扔块砖头也是好的。哈哈!嗯,老谢,谢谢你的好意,你们只要保护好公主就好了。”
谢九见他如此说,也不再相劝,拱了拱手转身而去,大声呼喝所有人去把守好将军府的各处,以防在混乱中发生什么意外。
元召蓦然直觉一抹淡绿色在眼角掠过,凝目去看时,只见台阶之上,厅门一侧,素汐正站在那儿,满脸担忧的向这边张望……。
这会儿,四面城门早已被紧紧的关闭了起来。街道上有兵卒开始戒严,城里的居民、流贩、闲杂人等都被勒令回屋好好待着。
好在北疆的这些边城,屡经战火,常年居住于此的人早已习惯了这些事,因此并没有出现什么混乱的情况。
他们这一行十余人纵马奔到西城门,下马步行沿马道登上城楼,与守城军士打过招呼,极目远望时,只见西北方向烟尘大起,马蹄踏在地面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隐隐传来。
“看这阵势,怕不有万骑之多!烟尘之中夹杂杀气,恐怕是来者不善啊!”
卫青喃喃说完,却见元召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尴尬。
“呃,这些都是从你送我的那些兵书里学来的,却不知说的准不准。纸上谈兵,你可不要见笑。”
元召竖了竖拇指,表示佩服。这就是天生将才啊!这素质真不是吹的。还没开始正式带兵实战过呢,就已经学会了望云观气之术了。
“在这个时候,有大队骑兵跑到这儿来了……且看看吧,事情有些不妙啊!”
元召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担心。这可不是江湖厮杀,更不是那些帮派草莽可比,万军之中,就算个人有再大的能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他还没有自负到那种疯狂的程度!
城中的守军本来就不多,再分出一部分在城内各处维持秩序,看管库房辎重等紧要处,剩下也就六七百人,分散守护在这四面偌大的城墙上,显得稀稀拉拉的。
副将关喜的一张喜庆脸,现在彻底变成了哭丧脸,与几个带兵校尉来回奔跑着,声嘶力竭的命令士卒们整理好守城器械,准备迎敌。
关喜现在想哭的心都有了,他从来就没有过独当一面的经验,现在这么一副天大的担子突然压在了他的肩上……这、这要是在自己手上丢了这座重城,那后果,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看到城头上有些混乱的场面,元召皱了皱眉。这个样子如果被匈奴人看到,本来没有攻城的打算,恐怕也会改变主意来强攻城池了。
看远处马匹来势,大概用不了小半个时辰就会到城下了。既然一时半会儿人手就这么多,就别再到处乱安排了,赶快把全部旌旗插遍城墙,金鼓匿迹,所有兵士隐于旗后,只主要将官留在箭楼上观察敌情、随机应变即可,这就叫“避实若虚、空往实来”!
听元召三言两语如此这般吩咐一番,名叫关喜的留守小将目瞪口呆,这、这样干能行吗?
他略一犹豫,刚要开口表达自己的疑惑,抬头时却正遇上这位小侯爷的一双眼睛,不由莫名的打了一个冷颤。
深如寒潭,无限威严,带着不容抗拒的巨大压迫感!
这还是一个时辰前在将军府与自己谈笑风生的那个少年吗?!
想起骁骑将军对这位长安来的长乐侯的看重,又听到耳边马蹄声越发清晰可闻,关喜咬了咬牙,拱手领命,催促所有守军赶快按照长乐侯的命令执行!
“小侯爷,此举莫非是凭借有利地形,隐藏己方真正实力,迷惑对方,使敌人摸不清虚实的计策吗?但不知计出何处,可有战例?”
卫青本着不耻下问的态度,认真的拱了拱手,脸色郑重的问到。旁边的十余人也伸长了脖子,有些不明所以。
“呃,这个嘛就叫做‘空城计。虚者虚之,疑中生疑;刚柔之际,奇而复奇!曾听闻有人凭借自己的威名,城头抚琴一曲,以一座空城退却了十万强敌……只是不知道今日来的是不是一只同样瞎眼的家雀呢!呵呵。”
城头所有人都听得心驰神往,胸怀激荡!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人物?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匈奴发来的兵……。”
在一种此前从未曾听到过的悠扬婉转清唱声调中,众人眼中但见名叫元召的少年侯爷,悠闲的调试着手中那把奇怪的杀人器械,一支一支的扣好了九支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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